臨江多酒家,夜夜笙歌響,世人不尋煩,只求醉聲色。
夏蟬衣倚靠在欄桿旁,望著江中央最奢靡的花船,嬉笑打鬧之聲隨風傳入她的耳里,難以入耳的污言穢語,讓她眉心微鎖,眼眸中帶著憤恨和無力之感。
當真是應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句話。
她緩緩垂下眼睫,腦海里浮現,昨日山水閣閣主對她說的一番話。
“閣主是說這平城的賑災款是被諫議大夫蘇磊所吞,如今蘇磊為自保,與神官伊祁澤漆合作,于明夜在清風明月轉移贓款”
“山水閣的消息從來不會錯。”山水閣閣主緩緩開口。
“為何要告訴我我又為何要信你”
黑幕后的男子輕聲一笑,“平城遭遇天災人禍,導致顆粒無收。我不過是心生憐憫罷了。
神官大人位高權重,無人敢反。
敢公然與神官作對者
在下能想到的人只有你。
“至于信或不信,則不是我該考慮的事情。”
夏蟬衣閉上雙眼,耳畔回蕩著,山水閣閣主的話。
信與不信,則不是我該考慮的事
突然推門聲,將她的思緒打斷,她緩緩轉過身,丫鬟冬青將手中湖藍色的衣裙與飾品,展現在她的面前,“姑娘,你要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
湖藍色的胡姬裙上點綴著顆顆飽滿的粉珍珠,讓其腰身凸顯的更美。
再看著鎏金色的腳鏈,掛著叮鈴作響的鈴鐺。
這一套是典型的胡姬作派,比起中原女子,多了一份妖嬈之美。
夏蟬衣剛要將衣裙換上,卻見冬青抬手按住了衣衫,抬眸緊緊盯著她。
眼神中帶著一絲猶豫不決,良久才幽幽開口,“姑娘,真的打算這么做
“國之利益面前,任何顧慮都該棄之腦后。”
燭光與月光交相輝映下,鏡中少女的容顏緩緩展露。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嫣然一笑動人心,秋波一轉攝人魂。
門外敲門聲響起,來者不必言明身份,她亦可從這濃郁的胭脂水粉判斷其身份。
她推門而出,一旁等候多時的老鴇,笑容滿面地看著“聚寶盆”。
“明月啊,今晚來的都是大人物,你可得給我伺候好。”
夏蟬衣眼里擒著一絲打量,本著多說多錯原則,她沒有開口,而是提起裙邊,快步上了小船。
小船行駛在碧藍色的江面上,直到緩緩停在湖中央。
而整個江面之上最大的花船便在她的眼前,燈火通明,照的整個江面都璀璨奪目。
絲竹管弦之色,不絕入耳,腐敗奢靡的氣息撲面而來,這便是京城最大的胡姬院清風明月。
圍欄旁站著的守衛,一眼便看見船旁的她,快步上前,一躍而下,穩穩落在小船之上,如此高度跳下,卻未激起絲毫浪花。
也難怪,在眾多風月場所里,唯獨這清風明月,經久不衰。
來者上前一步,老鴇微微點頭,便將身旁的夏蟬衣帶到花船之上。
她微微深吸一口氣,看著這些個花天酒地之人,面帶微笑,快步走上前,剛要推開門,卻不曾想被人拽到后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