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當今挑眉輕笑“倒是奇了。”
他抬手將信件結果,拆開一看,眉目逐漸擰緊,最終發出一聲冷笑,“這方家人還真是拿捏不清幾斤幾兩了”他偏頭問“可有金陵秦王府報喪的奏章”
內侍忙匆匆去尋,半晌后翻出一本奏章奉上,“陛下,這便是金陵秦王府先秦王的遺本并報喪的奏章,自金陵快馬送來,今晨方到。”
當今聞言,便先取了故秦王的遺本在手,展開細看,眉頭漸緊,冷哼一聲,“普天下竟有這樣的事,真是有多少好處他家就想占多少去,一家子悖逆之臣、奸詐貪婪之徒來人,傳諭,準秦王世子襲秦王爵,賞銀依例外再加半數,賜給玉器七件、錦緞十匹,再有,拿一對如意給他,叫傳旨的人給他帶一句口諭罷了,”
當今又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吩咐“額外再擬一道旨來,秦王一生安分,他的遺愿,朕準了便是。”
自出了廢妃方氏之事后,因涉及愛子,皇后對宮中掌控便格外精心,晨起嬪妃請安散去后,她這里便得到了太極殿中與方家有關的消息。
聽聞是廢妃方氏之母送信,請廢妃方氏在秦王喪報抵京之前求陛下為方氏三女賜婚秦王世子,以免喪期三年夜長夢多,丟了秦王妃位。
而秦王府老秦王在遺本中將此事原本道來,又道深恐小兒無謀再受算計,乃至日后家宅不寧,請陛下為與皇商文氏之長女賜婚,登時擰眉“即便為避方家鋒芒,秦王府的小王爺也能有更好的人選,怎么卻看定了區區商賈之女難不成方家在金陵,竟能只手遮天了不成”
女官低頭道“聽那邊的說法是,方家三女曾與議婚,但議婚時已與秦王府二公子定情,因而不愿嫁與還是世子的,又不愿自己出面悔婚,因而用計,算計了與這文府長女,自己謀劃設計了一場捉奸大戲,想要栽贓與文府長女有舊,便可順理悔婚。
計劃倒是實施出來了,不想卻被心腹戳破計謀,或許老秦王便是因此反感方氏,或許也是憐憫文氏女,文氏女被撞破更衣,若不入王府,只怕也無法在江南議婚了。”
“真是又蠢又毒。”皇后擰眉目露厭惡“只因一己之私便算計其他女子清白,又在議婚時與其他男子私相授受,和她那個姐姐一樣是黑了心肝的東西,方家這還是一窩烏鴉一般黑”
女官忙附和道“可不是嗎,那方氏罪人之母還在之后意圖逼婚與方氏三女,真是蒼蠅戴鬼臉好大面皮”
皇后輕哼一聲,復又道“講這種事情在遺折中和盤托出,不顧方家勢大,老秦王也是不管不顧,全仗著陛下不會與亡人計較了。好命,得個好爹,臨終前還在為他謀劃。如此說來,他們一家倒也都算好命,碰上方家倒了,省去許多事端。
既然陛下允準密旨賜婚,你也備出一份禮來,如今還在先秦王孝期,陛下既然叮囑暫時不發,咱們也只當不知,等他們要成婚的時候,再與陛下的賞賜、王妃的冠服一同送到金陵去。”
女官道“這文氏女雖說遭了算計,可陰差陽錯,竟還算是好命了,不然她一個商賈之女,怎么可能高攀上堂堂秦王,看愿以正妃位相待,可見也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男人。”
“值得托付呵,”皇后冷笑道“究竟是有擔當還是因文家不過商賈之戶好拿捏,被他拿在手上了就不得不上他的船,不敢因方家的威勢拒婚還說不定呢。”
這話雖然是說,可終究也有些皇后對當今當初寵愛抬舉方氏,甚至竟然在私下說出“卿卿腹中,必為朕之愛子”這等言語的憤慨。女官聽聞,吶吶不敢言語。
過了半晌,皇后松了一直挺直的脊背,長吐出一口濁氣,端起茶碗垂著眼,有些落寞地道“紅蕊,我昨夜又夢到那個孩子了。你說當年,我執意嫁給陛下,究竟是對是錯。若非因此,我又怎需在產下雙生子后生生割肉送出一個孩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