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婉對粉嫩可愛的五妹妹也是十分喜歡的,這會聽了很舍不得,蕙心干脆道“不如咱們到樂順齋徐姨娘那里去,沁兒的屋子還留著,叫五妹的奶媽媽把她抱到那里去,咱們再玩一會子。在徐姨娘那里,周姨娘也會放心。”
趙婉家中,父親也有兩房姬妾,不過一個是文姝晴的陪嫁,一個是同僚贈與的,這些年家里也熱鬧得很,好在文姝晴手段強硬,前者對她忠心耿耿,她又把后者拿捏在手,平日里也只是爭風吃醋斗斗嘴,未曾鬧出什么大事來。
但趙婉也是自幼見識過內宅女子之爭的,這會聽蕙心這樣說哪有不明白的,忙道“也不必如此麻煩,我也有些累了,改日再去拜訪周姨娘、看望五姐兒也是一樣的。”
“無妨,徐姨娘院里的糖蒸酥酪味道最好,你還沒嘗過呢吧”蕙心溫溫和和地笑著,但身上威勢已經初見雛形,至少此時院內仆婦們便不敢多言,蕙心交代她身邊的趙嬤嬤親自去與周姨娘回話,見她支使教引嬤嬤支使得如此自然,趙婉眼睛都亮了。
如此折騰了半日,一年多不見,姐妹幾個有許多話要說,如今蕙心與趙婉都已定下親事,再見也不知是何年月,心中更是感慨良多。
蕙心與趙婉約定好兩年后趙婉及笄她會上京觀禮,瀾心與未心二人當然也連聲答應,錦心正倚在一旁的憑幾上出神,略有些恍惚,茶水上氤氳著裊裊霧氣,半遮半掩著她的面容,倒顯得有幾分神秘。
趙婉一時愣住,竟連追逼她都忘了,還是錦心回過神來,稍稍回憶了一下她們方才說的話,很干脆地點頭“婉表姐的場,我當然是要捧的。”
當下約定好了,不管她們日后去不去得成,趙婉心中都是歡喜的,也就顧不上錦心方才出神的事了,又笑嘻嘻地與蕙心說起預備給她的及笄禮。
未心頗為敬佩的目光落在錦心身上,湊在她耳邊低聲道“方才你明明是出神呢,怎么我們說的話還聽得清楚怎么練出來的,教教你三姐我吧”
她上課時候的只要發呆必定會被先生抓住,這會見錦心這等“神技”,怎能不心生向往之情。
錦心笑著轉頭看她,沒說話,未心就知道意思了,唉聲嘆氣地去了。
錦心心里嘟囔道是你沒經歷過那些朝臣嘮叨,若是經歷過兩次,也能練出來發呆聽人說話兩不耽擱的能耐。
當年朝上能身著緋袍站在前排的那些人,哪個沒有這個能耐
心里嘟囔了一番之后,錦心又猛地回過神,皺眉垂首,吹了吹甜白釉繪花鳥紋茶碗里冒著熱氣的茶水,眼神有些冷。
她近來總會在心里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至今還令人感到慶幸的,或許就是她直到如今還保持著清醒,沒有將“夢境”中的身份與現實中混淆。
這要是哪天說著說著話忽然冒出一句“本宮”來,這傳出去是大不敬,在家里是要被徐姨娘他們懷疑是被哪路鬼神撞上了的嚴重等級。
念著次日是蕙心及笄,幾人并未鬧騰到多晚,便各回到院落中安睡了。
瀾心怕趙婉與蕙心同住,二人晚上聊得晚耽誤了蕙心睡眠,便強把趙婉拉到自己院里,躺到床上把嘴一閉,任由趙婉百般搭話也一聲不吭,后來干脆把趙婉一摟一夾,趙婉動彈不得,又被錦被裹得嚴嚴實實的,最終還是氣鼓鼓地入睡了。
次日一早,整個懿園都被喚醒,各個院落婆子們開始快速進出,錦心也早早醒來。
昨夜是難得的一夜無夢安睡,或許是因為錦心心中升起的那幾分異感,昨兒晚上一夜安睡,未曾再夢見金戈鐵馬,自然也沒有皇城故里、親友逐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