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春只道“還好。”
瀾心又關心文夫人幾句,要留碧春喝茶,碧春道“還得回去守著太太。”
辭過茶,便欠身告退了。
文夫人的安排瞞不過府里的任何一個人,徐姨娘自然也聽到了消息,彼時她正盯著錦心喝藥,聽到立夏的回稟也不過淡淡地“嗯”了一聲。
錦心漱了口,含上蜜餞看著徐姨娘,問道“阿娘好似半分都不吃驚。”
“秦趙氏是太太自幼的丫頭,在太太身邊伺候了三十年,二人關系比尋常姊妹間都要親近。太太未曾插手對秦趙氏和她兒子的處置,便算是擺出態度了,她家那兩個小孫女都在襁褓之中,稚子何辜,太太撈這一把,她成全了她的情分,咱們不去鬧、不為這個不滿,是咱們的道義。”
徐姨娘說著,輕哼了一聲,“我自認雖不是什么善人,但也能比秦趙氏那個心狠到能對孩子伸手的人的好上幾分。兩個小娃娃罷了,何苦來為難她們。至于那秦芳娘用你姥姥的話說,何苦來呢。她一個外嫁女,能左右得了她娘她娘做事怕是也瞞著她的,如此算來,她也是個可憐人,生生被親娘拖累了,抬抬手也好。”
錦心便笑著吹捧道“阿娘之心胸開闊豁達,普天之下是無人能及的。”
徐姨娘瞥她一眼,嗤笑著點點她光潔飽滿的額頭,“你這小丫頭啊,滿嘴的甜言蜜語,林哥兒可千萬不要學了你這個樣子。你三姐那日送了好些精露花水與我,還是交代立春轉交的,第二日我才見到,滿滿一盒子,倒是嚇了我一跳,改日你告訴她,都是家人,朝夕相對,不年不節的,送那么多東西看嘛。”
“阿娘您真不知道三姐的意思”錦心歪頭看她,徐姨娘道“我哪能不知道啊那就更不必了,我和你梅姨是多少年的老交情,用不著這些客套的。不過你三姐做事周全這一點是好的,可見生意場上磨礪人,你得多與她學學。”
錦心道“我這不是有婄云和繡巧呢嘛,還有駱嬤嬤替我掌眼把控,我也不必操心那些啊。”
徐姨娘聽了,怔了半晌,最終還是搖頭嘆道“也罷,這也是你的福氣了。你那園子和莊子派了人去了”
錦心神神秘秘道“我自有安排,阿娘您就別問了。左右等冬日里,梅花開得好了,我要在園子里辦暖爐會,請姐姐們一起去,阿娘您若是樂意,也可以同去瞧瞧。”
這回徐姨娘是頓了許久,方才緩緩道“我便不去了,你自己心里有數就是了。左右你們姊妹四個好,你又是最清省不過的,我倒是不擔心這些。真有什么,就叫她們當是你爹爹拿來彌補咱們母子三個的吧”
錦心鎮定道“周姨娘是長輩,我敬重著她。”
徐姨娘摸摸她的頭,“你素來不是省事讓人會讓自己吃虧的,這點我放心。只是就如你所說的,她到底是長輩,你還要敬她三分,若真有什么酸話傳進了你耳朵里,你盡管與阿娘說。我與她可是同輩,論資歷她又不及我,我也不慣著她。”
“好了,周姨娘好歹是個長輩,不至于放下身段與我這個做小輩的計較。”錦心挽著阿娘的胳膊,笑吟吟道。
徐姨娘卻另有話說“你不知道,自打你三姐開了鋪子,你們姊妹幾個都投了錢,年年有分紅,她聽著外頭念叨鋪子里的生意難免心動。上兩年年底,外頭送銀子進來,大箱子的銀錠,瞞得再緊也總有風聲,外頭傳你三姐姐一年賺多少偶讀傳飛了,多少也有幾個算得真切可信的。
她自己再一琢磨分到你們每人頭上的,這兩年攢下來,怕是夠在城外置莊田園子了吧她能不眼紅嗎人心啊,最怕的就是不平,姊妹五人,你們四人占長,合起來做這生意的時候她生出來的還不省事呢,可她能這么想嗎心里頭一旦不平了,便會生事端。如今你得了莊田,旁人也罷,最怕她心里不平有想法,再鬧出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