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他如向乘風客套道謝,錦心無暇去聽了,她做了一場大夢,只覺身上累得狠,但躺得身子酸疼也不想再躺下,便只靠著賀時年方才塞到她背后的幾個暗囊軟枕慢慢出神。
隱約聽到乘風的聲音“已了,貧道便告辭了無礙,稍用固本培元可有好轉。”
然后乘風又放聲道“貧道告辭,四姑娘好生珍重身體吧,明年若是有緣,貧道想請姑娘飲山中的秋茶。”
錦心強頂著氣,揚聲道“多謝您了,某感激不盡。”
她的氣力還是不支,這樣強行大聲說話其實是有些難為她的,乘風聽出其中的中氣不足來,又道“姑娘的身子最大的患處已經除了,這魂魄安穩,再養精元便容易了,您不必因一時弱癥憂慮,用幾貼好藥慢慢調理便可以好轉過來。”
賀時年與婄云聽聞都是滿身的喜意,錦心本來是不在意這些的,但此時聽乘風這樣說,鬼使神差地,又應下了,并向他道了聲謝,言多謝關心。
乘風笑了兩聲,告辭離去了,賀時年還挽留兩句,乘風不耐客套,并未與他多寒暄,賀時年只得道“改日再登門向您道謝,今日之恩,賀旭永世不忘。”
“閣下嚴重。”乘風并未居功,抬步離去了。
錦心既然醒來,事情就好辦了,這幾日為了瞞下她昏睡的消息婄云與賀時年稱得上是絞盡腦汁,閆老也嚇得不輕,心里懊惱那日就給錦心服了那沒摸透的藥,如今見她醒來總算松了一口氣,便是給錦心診脈的時候覺著脈象還是沒什么改善也未曾失落。
人平安就好,人平安就好。
婄云與賀時年可不像他這樣想,二人聽了乘風說的話,越琢磨心里越覺著有盼頭,二人心里方子都擬了無數個了,都是給錦心適用的。
錦心醒來已是晚晌了,婄云去通知閆老之后閆老連忙來給她診脈,賀時年自然避過,閆老嘆息著道“經姐兒這一事后,日后老朽可再不敢做無把握之事了。”
錦心忙道“冒進著急的是我,您何必自責呢況且如今我這不是沒事兒嗎”
閆老搖了搖頭,閉目嘆息道“您不懂醫道,沒能勸著您反而給您用了沒把握的藥,是我這個為醫者的責任。姐兒不必多說了,幸而您這身子沒好也沒壞,既然您說您覺著精神頭好些了,那就可見那藥多少還是有點成效的。我這再給您開個方子吃吧,咱們繼續治病,不管那勞什子的了。”
他這幾日一直提著心,聽到錦心醒來也沒放下,等真正見到了錦心,見她雖然面帶疲色,但精神頭還好的樣子才徹底將心放回了肚子里,這會又給錦心開了提氣養血固本培元的藥方,走出來叮囑婄云如何煎藥、佐以什么穴位針灸云云。
錦心也是等真正靜下來,聽賀時年說才知道,乘風是今日午時到的,進園后沒說話,坐著喝了一個半時辰的茶,然后忽然起身也沒言語,就取出隨身帶著的一個似是小鐘的東西,拿指頭輕輕一敲,也是奇了,那鐘通體是青銅造的,雖然小,但一看就知道厚實、有些分量在里頭。
乘風拿著自己的骨肉去敲,本來是敲不動那鐘的,偏生指頭一點、鐘聲一響。
他那動作沒頭沒尾的,賀時年當時只顧著錦心還沒覺什么,可如今細思,就是那鐘的響聲落了,未過多久錦心便醒了過來。
這其中要說什么神異之處都沒有賀時年自己都不信。
只是他知道錦心素來不信這些,或者說是不愿去信這些,將希望寄托于虛無縹緲的事物上,便未曾開口。
不想錦心卻道“想是他用了什么手段吧回頭還得重重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