婄云輕咳兩聲,“不會的,不會的。”
“但愿吧。”錦心道“謝霄平時多利落一個人,倒是給孩子取名時候沒決斷了罷了,不想他們了,叫膳房燉個湯來,莊子上不是送了羊骨嗎砍些筒骨并白蘿卜熬一鍋湯,備些菜蔬菌菇涮菜,到前頭外書房知會一聲,中午我找爹爹用膳去。”
婄云抿唇一笑,應下了。
她家主子這飯可不是白吃的,只要咽下肚了,可有好條件談了。
事實證明,錦心的飯還真不是那么好吃的。
文老爺聽到人傳訊的時候正在定頤堂里與文夫人說話,二人粗粗交流一番,略商定了上京事宜,就都有得忙了,文夫人另有事務要安排,家中諸事一時都不忙放下心,正有管事婆子進來回話,文夫人本打算命人傳膳擺下,二人快吃一口然后各自去忙,這時文老爺外書房進來人傳訊,道四姑娘在外書房等著老爺用膳。
文夫人先是微微一怔,然后就笑了,打趣文老爺道“小囡囡這飯可不是白吃的啊。”
這時候巴巴地去外書房找文老爺用膳,能什么事都沒有嗎要說有什么,錦心素來少求父母的,能張開口就一定是只有文老爺能幫上忙的大事。
這個節骨眼上,家里或者錦心又能有什么大事呢
文夫人盤算一下,緩聲道“沁兒的身子雖還未大好,可要跟著咱們走一番倒也使得無非是路上小心些罷了,到了就在府里好生將養一段日子,也能緩一緩,孩子都多大了,也舍不得將她一輩子都困在這方寸之地啊。咱們這幾年慣常在家,她能出門走走的機會又有多少有這機會能出去走走也好。”
文老爺沉默抿唇,文夫人見了便輕輕一嘆,待他起身走了,才對身邊的媽媽道“看著吧,老爺最拿沁姐兒沒辦法,這爺倆最終誰點頭。”
媽媽也跟著她嘆了口氣,“沁姐兒可憐吶”
“這孩子剛出生時,我們提心吊膽的,生怕她立不住。后來立住了,身子又逐漸弱了下去,這一二年你看徐姨娘消瘦了多少,都是為了沁姐兒擔心。好在這孩子還真有命數運道,一次次絕地逢生枯木逢春沒準還能再有個幾十年也說不定,如今不是已有了好轉了嗎”
文夫人嘆道“只是受了這身子的拖累,這輩子都沒有那為人妻母的運道了想想對姑娘來說也算好事,出了門子,哪里還有閨中的好日子了,在家里到底比出了門順心些。”
媽媽低聲道“可為女子者,不能為人妻、不能生兒育女,生來一回總有遺憾。”
“所以小丫頭可憐,我也忍不住多疼她些。幸而她性子通達還看得開,倒不在意這些俗事,她這性子好,活得比咱們舒坦。”文夫人長舒了口氣,似有感慨之意在其中,媽媽不大認同她這話,想說這種事情有誰能夠想開看淡的,到底也沒反駁,低頭聽著罷了。
對主仆二人這一番交談錦心是全然不知,便是知道了也不過一笑置之先不說她其實已經和人“私定終身”,算上前世堂都拜過了,便是沒遇上賀時年,今生不嫁人她也覺著挺好的。
本來嘛,人生在世,總是自己心里舒坦最重要,若沒遇上合心意的人,只為了世俗的眼光規矩而嫁人生子,有個什么意思。
說服文老爺其實挺簡單的,文老爺一貫拗不過錦心,錦心少有求他的時候,難得一次有事相求,軟聲軟語慢條斯理說得還挺有道理的,這誰頂得住反正文老爺捫心自問,他是頂不住。
只是“還是得問過閆老,看閆老說可以不可以才行。你的身子自己要仔細著,若想出去逛逛,到園子里住也好、或者看膩了這個園子,咱們再置辦個景致好的也使得,只是一切要以你修養身心為要。無論如何,你的身子才是最緊要的。若閆老說可以,爹爹就帶著你,咱們順大運河一路北上,路上會有些著急,但此番安頓好家中諸事,可以在京中多停留一段時日,屆時細細游覽京城風光也很便宜。”
錦心乖巧點頭,又軟聲道“阿爹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