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縣令確實不想過去,一方面是心虛,畢竟是他將人砸成這樣的。
一方面就是胡夫人早就人老珠黃了,他對她也早就沒有感情了,甚至是有些厭煩,所以能不見就不見。
以前是考慮到兒子,畢竟她為自己生下了唯一的兒子,他總要給兒子的母親一點面子。
現在這兒子都廢了,他連兒子都不太想見,怎么可能還想見兒子母親
但聽到夫人轉述的話,提到兒子,又想起了過去多年對兒子的疼愛,加上現在他還沒有其他兒子出生,胡成材還是他唯一的兒子,一時有些心軟。
又想到多年夫妻感情,當年夫人嫁給他的時候,他還只是個窮書生,曾經他也是真心喜歡過她的。
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特別是夫人的年紀越來越大,遠遠比不上那些年輕小妾,感情這才漸漸淡了。
罷了,罷了
就當去見她最后一面吧,也算是對過去的她告個別,去了左不過就是囑咐他照顧好兒子之類的。
這些他都能猜到,要說最讓她放不下的估計就是兒子了,畢竟是自己兒子,雖說是廢了,但他又不缺這點養閑人的錢,以后就當白養個人就是了。
等胡縣令和白姨娘在胡夫人屋里相遇的時候,雙方都有些驚訝。
劉嬤嬤適時解釋道“夫人身體太差,恐怕堅持不了多久,所以就老爺和姨娘一起請來了,這樣她正好一次性交代完。”
兩人這才恍然。
胡縣令這才體會到妻子真的快要不行了,心里一時有些感慨,便當先走了進去。
而白姨娘則是興奮了,那個一直以來壓在她頭上的人終于要死了,以后她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謹小慎微了。
盡管極力克制,但臉色還是露出了點喜色。
劉嬤嬤見此,眼神暗了暗,也沒再說什么,直接領著人進了里屋。
白姨娘也沒在意,以為劉嬤嬤此時定是怕了自己,想到以前劉嬤嬤幫著夫人打壓她的情景。
哼
且等著吧。
這賬我會找你們一個個慢慢算的。
胡縣令進了里屋,就看見妻子正虛弱地倚靠著床頭坐著,頭上包裹著紗布,一頭烏發隨意地披在肩頭,臉色慘白,嘴唇干裂、毫無血色。
這副病弱的姿態倒讓他想起妻子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嬌俏可人的小姑娘,不然他也不會喜歡上。
想到這,他臉上難得帶了點溫情,關心道“身體這么虛弱,作甚要坐起來趕快躺下,躺下也可以說話。”
見他難得的關心,胡夫人內心只覺得無比諷刺,但臉色看不出分毫,依舊是那副病懨懨的模樣,有氣無力道
“沒事,只是說幾句話罷了,還能撐得住。”
胡縣令見此,也沒再勸,他本來也不是真的關心她。
呵呵
胡夫人心里一片悲涼,這就是她的好夫君啊
此時,劉嬤嬤領著白姨娘也走了進來。
胡夫人也不想看到他們倆,見人都來了,便直接開口,“老爺,妾身自知時日無多,相信白姨娘肯定會照顧好你,唯一擔憂的就是我兒。
還望夫君在我去后,可以好好照顧我兒,他的身體還是要繼續找名醫治療,相信肯定會有好轉的。
還有白姨娘,也請你多多替我兒操心了。”
說到這,胡夫人仿佛用盡了所有力氣一般,整個人都軟踏踏地靠在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