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看著暗淡的魂光,長嘆了一口氣,低聲囑咐阿青∶你送她去投胎,阿然這里我來照顧。
阿孟點了點頭,帶著裝魂光的小瓶去了地府,親自將這魂光一點點湊出了個人型,只是有一點怎么也拼不上去,那就是阿洛的記憶。
阿孟也不強求,隨手從身上扯下來一塊玉佩,將記憶碎片封存在里面,將阿洛的魂魄送過了奈何橋。
西
阿洛去投胎了,柳然卻進入了魔障,無時無刻都在想著阿洛,甚至有入魔的跡象。
眼看著師弟就要誤入歧途,阿青想出了一個辦法,讓柳然將對阿洛的執念分離出來。只要執念不再了,魔障自然就消了。
柳然自然是不肯的,那是他對阿洛的愛啊,怎么能說不要就不要。
最后還是阿孟勸住了她,因為那是阿洛希望看到的。
只要是阿洛希望的,柳然都會去做。
他親手將自己的執念一點點從靈魂里剝離出來,每剝離一分伴隨而來的都是刺骨的疼痛,他愛的有多深,剝離的幾有多痛苦。
終于,執念被柳然硬生生的分離出來,但他的執念太深了足以占據了他大半的神魂,執念一瞬間就化成了人型,和柳然一模一樣的,只是眼神里帶著熾熱偏執的愛。
按照原計劃執念一分離出來由阿青將他打散,但面對和師弟一模一樣的面容時阿青居然猶豫了,他不忍出手。執念抓住這一瞬間的機會,刮起一股龍卷風帶走了阿洛的軀體。
沒有人知道執念想要干什么,只有柳然知道他要復活阿洛,因為那是他這段日子心心念念日思夢想的事情。
執念被分離了,柳然看似恢復了正常,又變成了高冷的天神。
時光荏苒,兩千年后,柳然身上忽然多了罪孽,且一天比一天重,阿青和阿孟都不明所以,倒是柳然十分淡然∶執念畢竟是我的口,他的罪孽我一樣要承受。
漸漸的,罪孽形成白霧縈繞在柳然的面部,柳然知道這只不過是開始而已,以后會越來越多。阿青為此十分自責,因為分離執念是他的主意,他甚至覺得這一切后果應由自己承擔。倒是阿孟看的明白,解鈴還是系鈴人,柳然的執念還需柳然自己來解決。
又過了一千年,白霧已經濃重到擋住了柳然的整個臉龐,天道又降下懲罰,將柳然罰入地府,除去罪孽之時方是他出地府之日。
柳然被困于地府,更無法束縛執念,他索性分離出一絲帶著記憶的神魂委托阿孟送去投胎。阿孟擔心這一絲神魂會被洗去記憶,便留在了奈何橋邊,親自給投胎的魂魄送去一碗洗去記憶的孟婆湯。唯有那絲神魂來了,方能不喝湯便過橋。
神魂出生后取名柳如是,他一世一世的追尋執念的腳步,以消除執念為己任。
阿青因不忍師弟困于地府,也投胎轉世,拼命地做好事積攢功德,每十世就找借口和柳然交易一次,將自己身上的功德之光轉送給他。
轉眼間到了這一世,阿青沒想到自己居然遇到了轉世后的阿洛,經過幾干年的轉世,阿洛的魂魄雖然已經修補完整,但卻一直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且每一世都十分短命。
阿青不忍,將阿洛領養收為徒弟,精心照顧,給她啟蒙道法,本想護她一生周全算是幫師弟看顧她。可沒想到執念這一世又找到了阿洛,出手想奪她的性命。阿青奮力阻止,自己身魂皆受重創。
懵懂的李洛凡魂魄進了地府,等阿青趕來時已為時已晚,他只能將李洛凡帶到了柳然面前。
時隔五千多年,柳然再一次看到了阿洛,他雖然已無執念,但心仍然在顫抖。他忍不住伸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李洛凡緊閉的雙眼,但陌生的觸感讓他仿佛觸電一般將手收了回來,心里微微嘆息。
阿洛是李洛凡一部分,但卻不是全部,五千年她靠一次次的轉世輪回一點點的修補了靈魂,她其實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阿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