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鵬剛回憶了一下“還挺熟悉的,晚上沒事的時候曹叔經常來我家找我爸拉呱,有時候還請我媽幫忙去教他家媳婦織個毛衣做個被什么的。”
李洛凡一聽就笑了,這個借口倒是用的挺好的,曹海全媳婦是啞巴,陳母到底去沒去他家教她織毛衣誰也沒法問她。
“那你回想一下陳愛龍出生前一年,曹海全和你家有沒有來往特別密切的時候”
“陳愛龍出生前一年”陳鵬剛雖然覺得這個問題挺奇怪的,但是李洛凡問的還是認真地回憶了一下“那一年我家蓋了一間新屋子,床、柜子、箱子什么的都需要打,廚房的碗柜子壞了一條腿也要重新做一個。我爸去山上砍了木頭回來請了曹木匠來家里干活。那時候做木匠活不像現在那么容易,得從刨木頭開始,即便是只做了這幾樣家具也足足用了小半年的時間。”
小半年時間,足以發生很多事了。
李洛凡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曹木匠給你家干活的時候是怎么安排時間的”
“在農村木匠干活是有規矩的,早上來晚上走,中間主家管一頓飯。有的村的木匠挑吃挑喝的,中飯做的不好就不給出活。曹木匠人就挺厚道的,給啥吃啥,從來沒啥說道。也就是因為他給我家做了這半年活才和我家熟悉起來的。”
李洛凡繼續問道“你和你爸那年也在家幫著一起干活嗎”
陳鵬剛回想了那一年發生的事,說道“那一年我已經在縣里的一個飯店當學徒了,半個月回家一次,也幫不上什么忙。我爸一開始還在家給曹木匠搭把手,后來莊稼地里沒什么忙的了,地里那點活我媽自己就干了,我爸就去鎮上干些零活。早上天不亮就走,晚上八點來鐘才回來,吃點東西倒頭就睡,完全顧不上家里頭。也正是家里沒有幫忙的,所以曹木匠小半年才干完我家的活。”
“行了,我知道了。”李洛凡心里有數了“陳哥,你讓雅麗帶你到明光醫院來找我,你爸住院了。”
陳鵬剛聽聞父親住院,心情十分復雜,不知道是心疼還是怨恨“他怎么了”
李洛凡輕描淡寫地說道“哦,沒什么大事,就是知道陳愛龍不是他親生兒子受到了刺激,一時接受不了昏了過去。”
“什么陳愛龍不是我爸的親兒子”陳鵬剛的聲音瞬間拔高,震的大平層的水晶燈都開始搖晃,這要是晚上燈光絕對會跟著忽明忽暗,妥妥的鬧鬼現場。
想到李洛凡剛才問的那些問題,陳鵬剛似乎摸到了真相“陳愛龍不會是我媽和曹木匠生的孩子吧”
“你猜對了,確實是他倆的孩子,不過你媽不是你親媽。”李洛凡又輕飄飄地扔下了一個炸彈“我看了她的面相,她的命格是中年得子,且只有一個兒子,你壓根就不是他生的。”
陳鵬剛的魂體晃了晃,從小到大的發生的事情像放電影一樣從眼前劃過。很小的時候,他就要上山拾木頭、在家劈柴火、早上去砍豬草、平時有點空還得跟著種莊稼,能抵得上半個勞動力,只因為母親說兒子就得多干活,要不然白養了;家里有好吃的都緊著大人,因為母親說大人是家里干活的主力,得多吃,小孩子吃了純粹是浪費;初中的時候他學習其實還可以,但母親說學習沒用,家里也沒錢供他上學,不如早早回來賺錢替家里減輕負擔,從此他就離開了學校。
他一直以為兒子都是這樣養的,可是陳愛龍出生以后他才發現根本就不一樣,家里最好的東西都是緊著陳愛龍吃,家里最貴的料子都拿給陳愛龍做衣裳,家里一切雜活都和陳愛龍無關,因為“他還小呢”
就是因為父母對他和陳愛龍的差異太大,所以讓他心里對父母產生了隔閡,更不愿意出錢貼補陳愛龍。
因為他心里不平。
如今李洛凡說他一直認為的母親其實是后媽,那些年他覺得違和的地方終于有了解釋。原來母親疼愛陳愛龍不光是老來得子,更因為那是她親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