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擊碎了,碎裂的她與這些根系融為一體。
她變成了它,變成了一個龐大的生命,感受著無數根系傳來的脈動和呼吸。
突然間,她好似有了實體,她的脖頸被無形的枷鎖狠狠的禁錮了,一股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力量拽著枷鎖猛烈搖晃,江月似乎聽到了腦漿晃動的聲音。
被擊碎的靈魂被猛地拽回來了,江月汗涔涔的睜眼,看到了一張猙獰的臉龐。
江森的手穿過床欄掐住她的脖子猛力搖晃。
他咆哮“江月你挺行啊,買雙假鞋糊弄我,你這是在侮辱我的鞋還是在侮辱我”
江月的頭顱如北風中搖晃的單薄樹葉,她翻著白眼拽住江森的手,無比艱難的擠出一句斷斷續續的話“有話咳咳好好說,先放手啊”
江森掐的更緊了,咆哮道“你知道鞋子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嗎它們是我的老婆是我的尊嚴是我誓死捍衛的榮耀你把我老婆弄臟了我不跟你計較你居然從妓院里找一個殘花敗柳糊弄我”
他猛烈搖晃江月的頭,繼續咆哮。
“我告訴你我江森就是沒鞋穿光著腳踩在釘子上腳被釘子扎爛爛到不能再爛從宿舍窗戶跳下去我也不會碰一下這個假冒偽劣的劣等貨”
江月好不容易才把江森的手從她脖子上拽下來,她嗖的一下爬到相睢的床,倚在墻腳瑟瑟發抖,大聲喊道“別激動冷靜冷靜冷靜啊”
江森怒吼“你還有臉叫我冷靜你送我只死老鼠都比這個強”
短暫的驚嚇加懵逼后,江月總算弄明白了,她扯著aha的破鑼嗓子,聲音比江森還高了一個八度“天可憐見,那可不是我送的啊”
江森指著江月的鼻子破口大罵“還敢狡辯,我就不信除了你還有誰這么膽肥敢送我普田假鞋”
江月喊道“我舉雙手發誓這不是我送的,這是你姐托我轉交給你的生日禮物”
江森“放屁老子哪來的姐姐”
江月痛苦的吶喊“是葉淺少校托我轉交給你的她說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管她叫姐姐”
寂靜。
突如其來的寂靜。
怒氣洶洶的江森像是被人按了暫停鍵,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臉上簡直打翻了調色盤,表情別提多精彩了。
江月揉著脖子,像只大鳥一樣輕盈的跳下床,拿起了桌上的鞋盒。
“我想葉淺少校應該不懂鞋,她為了這鞋跑了一夜,黑眼圈可深了,雖然是假鞋,但是禮輕情意重嘛,你也別告訴人家這些是假的。”
江月嘆氣“這樣吧,這鞋我拿走了,基地給我發了補償金,我買一雙別的限量版送你。”
她剛把鞋盒抱進懷里,江森像個機械人似的僵硬的轉著腦袋,結結巴巴的問“是、是、是葉淺送我的”
江月奇怪的點點頭“對啊,就是葉淺少校送你的。”
江森神色恍惚,見江月打開柜子要把鞋盒放進去,他膝蓋像中了一箭似的,立刻滑跪,一把搶過鞋盒,嚴肅說道“你說得對,禮輕情意重,都是穿在腳上的東西,分啥高低貴賤。”
這下江月可不樂意了。
小仙女可是有脾氣的。
她一把從江森懷里搶過鞋盒“你怎么還出爾反爾呢,剛剛還把它貶低的一無是處,說人家是殘花敗柳,現在又禮輕情意重了,我呸”
江森從江月懷里搶過鞋盒“不不不,剛剛是我太沖動,這不是開玩笑嘛,你還當真了,哈哈。”
江月把鞋盒搶過來“我呸我呸我呸呸呸,脊椎都快被你掐錯位了,腦漿都快被你晃出來了,你管這叫開玩笑,我告訴你江森,我江月也是有小情緒的”
江森又把鞋盒從江月懷里搶過來“我的錯,我的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嘴賤,是我不知好歹,是我年少輕狂,您大人有大量,海涵一下”
江月又把鞋盒從江森懷里搶過來,她現在揚眉吐氣,非常囂張“我就不海涵了,你江森只配穿20萬的鞋子,這種普田貨哪里配的上您高貴的玉足,我江月粗糙慣了,這鞋我就笑納了”
江森又把鞋盒搶回來抱在懷里,頭搖的像撥浪鼓“不不不,20萬的鞋子都是智商稅,都是消費主義的陷阱,勤儉持家有什么錯,鞋子就是用來穿的,別管真鞋假鞋,能穿上腳的就是好鞋我們不能被消費主義洗腦,這幫唯利是圖的資本家就該被掛在路燈上”
旁觀的白望和相睢目瞪口呆。
白望呆呆的看著相睢,嘴唇顫抖“這是江森能說出來的話”
相睢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消費主義陷阱他買鞋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
過了一會,白望反應過來,也加入戰局,對江森破口大罵“你再說一次,你把誰掛在路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