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歡沒急著處理傷右腿的傷口,而是給傷患喂了一顆止血藥丸,之后又開始整理被砸斷錯位的左手小臂。
把骨頭理正復位,涂好藥膏包扎上好夾板之后,再看大腿的出血量已經小了很多。
傷口看著慘烈恐怖,不幸中的萬幸,木頭是垂直插到大腿肌肉里面的,并沒傷到經絡和太多血管。
盡歡小心翼翼把檁條拔出來,連里面的木頭殘渣都沒來得及清理干凈,頭頂上的白熾燈突然熄了。
靠居然在這么緊要的關頭停電
一萬頭不可描述的動物,從盡歡的心頭奔跑而過。
她眼力勁兒再好,總不可能摸黑,或者靠著外面時明時暗的閃電來做手術吧。
再看看大家陸續找來的蠟燭、煤油燈、馬燈擺了一桌,盡歡覺得心很累,腦殼也很痛
稍微走心的唯一一只手電筒,就剩一縷隨時都會熄滅的橘紅色燈光束在茍延殘喘。
難道她要學愛迪生那個毫無邏輯的小故事,用蠟燭和鏡子照明做手術
盡歡在藥箱的遮掩下,從空間里找了個強光手電筒,傷口的縫合包扎才得以進行下去。
深度撕裂的傷口,縫合包扎也不容易,需要一點點把皮肉歸位,不然不僅影響外觀,還很可能會留下后遺癥。
經過大半個小時聚精會神的工作,盡歡最后利索給紗布打好了結,手術才算是圓滿完成。
下肢單純性外傷,處理的也算及時,后續感染發燒的可能性不大,也沒有留下了值夜觀察的必要。
盡歡把消炎止痛藥交給王所長,讓他等傷患麻藥過勁醒來之后服下,然后就和吳老爺子回去了。
盡歡被安排跟舒馨擠她的小床,舒馨的睡眠倒是挺好,頭一沾到枕頭就睡著了,不過睡相只能用“一言難盡”來形容。
明明剛睡下的姿勢是筆直的,睡著就在床上四處翻騰,不一會兒就把自己睡成了對角線,生生把盡歡擠到了床沿邊上半邊身體懸空。
接下來更是花樣百出,不是抱著盡歡的胳膊不放,就是把腿搭到了盡歡的肚子上。
盡歡不堪其擾,正想著要不要悄悄到空間里睡,突然聽到“嘶”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是她的馬在叫
這短促又壓抑的叫聲,讓盡歡感覺不妙。
馬拴在知青院隔壁的牛棚,但這聲音卻不是從牛棚里傳出來的,而是在牛棚院子的外面。
馬主動從從牛棚越獄逃跑的可能性不大,盡歡這一路上沒少騎馬,可是馬兒還從沒有掙脫韁繩和從馬圈偷跑的前科。
就算是越獄,馬也會循著氣息來找她,而不是朝著反方向跑。
盡歡散出精神力,發現馬就在牛棚門外的不遠處,旁邊還站著一個男人。
馬的嘴上戴的嘴籠子,應該是牛棚里那唯一的一頭牛的,下午栓馬的時候,在牛棚的柱子上見過,怪不得之前聽到的叫聲那么壓抑
那個中年男人,正死拽著馬的韁繩控著不停搖頭擺尾的馬兒,準備踩著馬鐙強制上馬,試了好幾次都沒成功。
別看馬兒在盡歡面前溫順無比,盡歡指東它絕不往西,其實它既認生脾氣又暴,別人根本駕馭不了。
四蹄不停在泥濘的地上騰挪,中年男人的腳步也跟著亦步亦趨,可就是爬不上馬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