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她慘她有理,我們被罵難道就是活該”
大家七嘴八舌,雖說沒罵人,但態度都是很不滿。
連之前挺身而出的中年女干部,都被老太太給氣著了,這會兒都沒吱聲。
“醫生,你快跟大家說,讓大家別罵我奶奶了啊我求求你了“小姑娘拽著盡歡的褲腳嗚嗚地哭。
盡歡擰著眉頭,這小姑娘的思維也有點歪。
明明是老太婆跟人吵吵個沒完,沒跟人打起來,完全是大家看他年紀大了,不跟她一般見識。
要不就沖她罵爹辱娘的話,脾氣暴的人早就大耳刮子伺候了。
小姑娘一不好好去澄清她家沒死人的事實,二不勸阻她奶奶,反而讓盡歡這個第三方去調停。
盡歡不想趟渾水,但看她哭的滿臉淚痕,思量著要不要開口給大家解釋解釋。
她話剛到舌尖,車廂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為首的中年婦女穿著一身列車工作服,放下手里的溫水瓶,板著臉沉聲喝道
“保持安靜大半夜的,都在這里吵吵什么”
眾人被列車長吼得很不好意思,他們這些人能買到臥鋪票,不是本人是干部,就是干部家屬親友。
不管是干部本人,還是干部的親友,都很忌諱吵嘴鬧架,怕給自己和親屬的形象抹黑。
他們最開始真沒想吵架,最多就是有點八卦的心思,悄悄嘀咕幾句也就算了。
會吵起來,還不是大家好心勸這老太婆節哀。
沒想到這老太婆拒絕接受現實,不依不饒還罵得特臟,他們難免要回嘴,回著回著就停不下來了。
大家沒說話,倒是給了老太婆惡人先告狀的勇氣。
“列車長,你要為我做主啊我兒媳婦眼看著就要生了,這些人說我家辦喪事,他們紅口白牙詛咒我孫子,這是想要老太婆我的命啊”
列車長當初也是從基層的列車員升職上來的,怎么會輕易被老太婆糊弄,聽信她的片面之詞。
“列車員為了給你兒媳婦接生,找醫生,打熱水,弄吃的,換被褥,忙前忙后,你這個當婆婆的,倒是有空閑時間跟人吵架啊”
要不是現在“破四舊”,列車長還真想自嘲一句,皇帝不急太監急。
老太婆不服氣地說道“還不是因為這個醫生不負責,我兒媳婦眼看著都要生了,她臨陣脫逃,說不干就不干了”
“是我不負責任臨陣脫逃還是你們婆媳倆自己作死剛才包廂里也不只是我們兩個人,你這孫女當時也在場”盡歡冷冷地說道。
老太婆松弛耷拉的眼皮一抬,看著仍舊跪在地上的孫女問道“大妮兒,你來說,誰說的對”
小姑娘不敢職責積威已久的奶奶,也不敢得罪很可能會救她媽和弟弟的盡歡,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囁嚅著嘴唇,半天也沒說出話。
“你這孫女在你面前,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別說她是不敢說話,就是說了,我們也不能信,你們是一家人,她胳膊還能往外拐嗎”之前跟老太婆懟得最厲害的大姐笑著說。
盡歡沖這位大姐笑了笑,“包廂里還有三個外人,是去幫忙接生的熱心人,大家誰也不認識誰,也沒理由會偏袒,問問她們就知道,誰說的話是真的,誰又在撒謊”
“我,我這不是被你氣昏了頭,醫生本來就是為人民服務的,我說你一句,你就拿喬甩臉,你這服務態度,嚴重不合格,對得起國家和人民對你的培養嗎”
原本八丈高的囂張氣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憤怒委屈的控訴,還知道拽著語錄當大旗,老太婆也是夠奸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