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政似乎被關潔的哭聲吵擾,抬起眼皮看了看淚流滿臉的關潔,祝政端坐一方,面色平穩交代“你走吧,有多遠走多遠。別待在北京,這里不適合你。”
“給你留了筆錢,密碼123456,卡在陳川那兒,你離開前記得找他拿。”
“別去折騰,我自愿的,沒人逼迫我進來。”
關潔立馬淚崩,仰頭捂臉哭了好長一段時間。
祝政說完就走,不給關潔任何說話的機會。
探監時間結束,關潔走出探監室,人昏沉沉的,分不清東西南北,腦子里只剩祝政那幾句話翻來覆去浮現。
她跟祝政的故事始于15年的春天,終于17年的冬天。
春去冬天,四季一如既往,唯獨人不復人。
從此山高路遠,再見已是陌路人。
回憶亂如麻,關潔自認不是悲春傷秋的人。
這兩個月卻一直陷入從前舊事不可自拔。
為此,她還發了一場高燒。
朱真事后第二天就回了出租屋,還找了裝修公司重新裝了一遍,將破舊的、摔壞的家具全換成新的。
關潔半夜發高燒燒到39度,朱真忙得火急火燎,又是打電話又是收拾行李。
等車到樓下,朱真咬牙背她下樓。到電梯都沒放下,一路背到車里才肯放下。
路上,朱真又是測體溫又是拿白酒物理降溫,生怕關潔燒出事。
到醫院,關潔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醒來燒口干舌燥,渾身酸軟無力。
抬頭掃了一圈周圍的環境,才發現在醫院,朱真累得夠嗆,人已經趴在床尾睡著了。
關潔沒吵醒朱真,自顧自坐起身,下床倒了杯熱水,仰頭一口氣喝完。
喝完水,關潔原地了幾分鐘,人有些無所適從。
看到手機擱置在床頭柜,關潔撿起手機,查看時間才發現已經過了一天一夜。
手機里除了一個未接來電,沒什么未讀信息。
陳川打過來的。
關潔盯了兩秒電話號碼,默默走到窗邊,指腹摁住那串紅色數字,重新撥了過去。
剛撥通,那頭便傳來陳川熟悉的嗓音“喂”
關潔舔了幾下干澀的嘴唇,緩緩開口“陳川,是我。”
“我知道。”陳川剛在調酒,沒注意看,這才發現是關潔打過來的。
關潔頓了一下,啞著嗓子問“你有事嗎”
陳川擦干手里的杯子,拿過手機開門見山問“關姐晚上有空嗎,能不能來酒吧唱一晚”
“不少客人奔著你來的,你走之后,老顧客走了不少。本來酒吧競爭壓力就很大,再加上哥一外地人來上海開酒吧,不太容易混得出頭。”
“哥也不太懂現在的行情,很多事還在摸索。再說畢竟在上海,確實不太便利,比不上北京熟悉。”
說到這,陳川沉了沉氣,態度誠懇邀請“你要是能來,我會輕松很多,哥也是。”
關潔推開病房窗戶,雙手撐在窗臺一言不發看著遠處的天。
一到冬日,上海很少見太陽,老是陰雨天。
今天也不例外,是個霧蒙蒙的綿雨天。
聽筒出現短暫的沉寂,只剩各自若有若無的呼吸聲。
沉默片刻,關潔緩緩眨了兩下眼皮,一邊閉著眼感受綿綿細雨,一邊答應陳川“晚上八點我過來。”
陳川得到關潔的答案,說了好幾句感激的話。
通話結束,朱真在背后涼嗖嗖開口“你燒剛退又折騰。”
關潔一愣,抬頭望去,只見朱真苦著臉,滿臉不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