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一排排桌椅、十幾個客人,她徑自走到唱臺邊的小沙發上。
擱下吉他盒,關潔一屁股坐下來,雙手捂住臉,靜靜消化剛剛的一切。
殊不知,危險的氣息也尾隨到身邊。
那是十分鐘后的事,關潔上臺剛唱完一首歌,臺下一個酗酒的大哥突然將手里的酒瓶扔上吧臺,嘭地一下砸在關潔額頭。
混合著酒水、血水的液體沿著臉頰一路蔓延到鎖骨,透進她的胸口。
一股冷意,一股仿佛剛從地獄爬出來的死人氣瞬間席卷全身。
男人醉醺醺地站在吧臺前,指著關潔罵“不就一個唱歌的,有什么了不起”
“人小姑娘好心好意給你道歉,你他媽有臺階就下,別他媽作。你自己出去看看,把人姑娘嚇成什么樣了都他媽打120進醫院了。”
嗡地一下,關潔腦子驟然炸開花,眼前登時漆黑一片。
臺下打鬧聲、辱罵聲此起彼伏,時不時還有酒瓶子砸上臺,砸了個噼里啪啦響。
“陳川,愣著干嘛,叫保安拖出去。”
一道急厲、低沉的嗓音撕破酒吧的喧鬧、混亂,清晰、有力地傳入關潔耳朵。
關潔來不及多想,只覺肩膀被人扶起,擁著腰擠出混亂。
走到僻靜處,祝政仔細擦過關潔的額頭、鎖骨、胸口,最后輕揉兩下關潔的肩膀,低聲安撫她;“你在這兒等我兩分鐘,我去去就來。”
說著,祝政脫掉身上的大衣搭在關潔肩膀,轉身便往混亂心走。
邊走邊挽毛衣袖口,挽到三分之一,祝政接二連三推開看熱鬧的人,擠到最心處。
酗酒男癱坐在地上大罵、大叫,時不時還拳打腳踢,蠻力大到好幾個保安都沒能壓制住他。
腿腳亂踢間,周圍好幾個客人被殃及。
祝政扯了扯毛衣領口,單膝蹲在男人面前,一把提起男人衣服領口,將男人拖行四五米遠。
路過吧臺,祝政隨手拿過啤酒瓶,咬開瓶蓋,對著男人的臉稀里嘩啦淋下去。
連續淋四五瓶,紅的、白的、冰的、烈的,淋到男人痛苦掙扎、淋到他罵不出聲,祝政才停手。
他居高臨下注視著趴在地上驚慌失措的男人,而后,他蹲下身,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臉,笑瞇瞇問“現在清醒了”
“用不用我給你叫救護車”祝政陰惻惻的目光移到男人大腿,只用兩人的音量,波瀾不驚問。
“不用不用不用”男人被祝政駭人的眼神嚇到,連忙搖頭拒絕。
祝政掏出紙巾擦了擦手指,起身,面不改色說“那怎么來的,怎么出去。這事就到這兒結束。”
酒吧鬧事是常事,很多人見怪不怪,等事解決完,酒吧再次恢復喧鬧、熱騰。
反應最小的反而是關潔。
簡單處理完傷口,她沒聽祝政的勸告,抱著吉他上臺,認認真真唱完這剩下的三個小時。
唱到尾聲,關潔半摟吉他,扭頭望著唱臺邊坐在沙發上抽煙的祝政,啟唇,無聲說了個兩個字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