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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真走出站臺就看見關潔從一輛火山灰色保時捷車里鉆出來。
一同下車的,還有駕駛座的男人。
男人身形高挑,容貌上乘,渾身裹挾一股無形的淡漠。
朱真下意識停下腳步,站在原地,拎著行李箱桿,好奇地眺望兩人。
她看著男人大步繞過車頭,一把攔住要走的關潔。
那只經脈清晰、骨節勻稱的大手緊緊扣住關潔裸露在外的手臂不肯松手。
緊跟著男人無視關潔臉上的冷漠,自顧自俯下身,大手貼在關潔后腦勺,薄涼的唇落在她耳邊纏綿低語。
不知說了什么,關潔臉色漲紅,狐貍眼里擠滿不知名的羞憤。
她咬緊牙關,無視胸口處的跌宕起伏,瞭起眼皮惡狠狠地瞪向男人。
男人意識到關潔生氣,緩緩松開手,朝她聳聳肩,神情無奈地低語兩句,最后轉身,彎腰鉆進駕駛座,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留下關潔獨自在原地,神色淡淡望著保時捷離開的方向。
朱真目睹完全程,心情格外復雜。
以至于手機鈴響,關潔走到她面前,她還呆愣地盯著那個空蕩蕩的方向。
回去路上,朱真琢磨半天,實在憋不住,鼓足勇氣,扭頭,頂著一副壯志一去不復返的表情問“西西,剛剛那男人是不是就是你新歌惡棍里的特殊朋友”
出租車車廂靜悄悄的,還能聽到風從窗縫鉆進來的呼哧聲。
關潔頓了半秒,摁滅手機,側過肩,風平浪靜地盯著朱真看了看,見怪不怪問她“看到了”
朱真不答反問“跟那天送你回小區的是同一個男人吧”
“長得一點都不像普通人。跟你站一起,氣場很強。唔,你倆無論哪個方面都挺搭的。”朱真琢磨片刻,補充。
關潔有種被人戳破隱私的冒犯感,她很反感這種直白、毫無顧忌的追問,卻清楚朱真沒有惡意。
她收好手機,盯著前排司機掛著的彌勒佛掛墜看了幾秒,小心斟酌了語言,承認“是。”
“你們曾經很相愛吧”
“曾經”,這個詞用得巧妙。可惜,她跟祝政沒有“曾經”。
“沒有。”關潔搖頭,堅定否決。
朱真一臉納悶,質疑“不可能啊,他剛剛看向你的眼神,全是克制。那可不是沒有愛過錯了,應該說是一直愛著或者愛而不自知”
關潔不想再討論她跟祝政的往事,轉頭豎起食指放在嘴唇,同朱真示意她不要繼續這個話題。
朱真無聲張了張嘴,將那句“我怎么覺得他好像很愛你呢”重新吞進喉嚨。
晚點十五分,飛機準時抵達北京。
一下機,手機消息鋪天蓋地冒出來。
祝政滑動屏幕,略過幾個狐朋狗友的問候,看著趙嫻留下的十幾通未接電話,毫不猶豫回撥過去。
電話鈴聲響到第三聲,那頭稍顯倉促地按下接聽“小四啊,回京了”
祝政聽著電話里趙嫻略顯激動的嗓音,輕聲回應“剛到機場。”
“那行,你別去醫院,直接到你計叔這兒。你容姨忙著燉蓮藕排骨湯,你別磨蹭,飯快好了,別一大桌人等你一個。”
“小綠也在家,剛還問我你這次在北京待幾天,她好做打算。”
陳川叫的車剛好停在面前,祝政握緊手機,趁著陳川放行李箱的功夫,彎腰鉆進后排。
嘭的一聲,車門關閉,陳川在一旁小聲問“哥,回哪兒”
祝政摁斷電話,闔眼揉了揉眉心,出聲提醒“計家。”
陳川表情一滯,面帶遲疑問“現在”
祝政眼底略過嘲諷,嗤笑“趙老師被人恭恭敬敬請了過去,我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