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
寂靜、空蕩、陳舊的書房,趙嫻坐在祝淮安以前用過的搖椅,捧著青花瓷茶杯,堅決否認祝政退婚的決定。
不知道趙嫻是不是故意的。
她今日穿的這身墨青色緞面青絲旗袍,正是當年祝淮安送她進精神病院那天穿的那條。
梳著一樣的發髻,畫著一樣的妝,唯一變化的是她的狀態。
當年的她滿臉溫柔、坦然,性子好到人憐憫,今日卻顯得有些猙獰。
祝政從頭到尾掃視完,心臟不自覺地沉了兩分。
這輩子能這么逼他的,也就她了。
她要是手下留情,他還能賭一把虎口逃生。要是鐵了心地堵他,他除了順從,拿什么跟她應付呢。
祝政站在書桌前,目光凝視兩秒書架上擺放的全家福,好聲好氣問“趙老師,您就當行行好,給我一個自由成不成”
趙嫻規規矩矩坐在搖椅,端著茶杯慢條斯理喝了口新泡的紅茶,垂下溫和的眉眼,無視祝政的懇求,波瀾不驚說“婚約是你爸訂的,怎能說退就退呢。我跟小綠那孩子挺有眼緣的,比起你外面那些花花草草強十倍、百倍。”
“這事還沒到鐵板釘釘的時候,你容姨剛剛打電話給我,還在問有沒有挽回的余地。小綠被關在家面壁思過,跟那小明星隨隨便便拍拍照也沒多大點事。”
“都是媒體捕風捉影,隨便亂寫的。小四,你這點眼力見都沒有”
祝政神情有些挫敗,他擰了擰眉心,試圖跟趙嫻講道理“趙老師,婚我已經退了,這事不可能再有變化。”
“人計綠也不見得瞧得上我。解了婚約,皆大歡喜,有何不好”
“況且”
趙嫻豁地一下站起身,情緒突然變得激動、不可控制,她瞪大眼死死盯著祝政,食指指著祝政,猛地提高音量,質問“那也不行小四,你糊涂”
“你老實告訴我,你鐵了心地要退婚是不是因為那不知名的小歌手”
“你還真不愧是你父親的兒子,連喜好都一致都愛招惹一些低俗的風塵女子。怎么你父親當年沒抬進來的人,你打算接替他完成這個心愿”
祝政著實被趙嫻段話給震驚到,他怎么也沒想到,這樣鄙夷、貶低的話會從趙嫻嘴里說出口。
他緩了緩氣,面帶不解問“趙老師,您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趙嫻這兩天一直在查關潔的資料,從家庭背景到社會經歷,再到知乎黑帖、以及那些似是而非的傳聞,她能找的全都找了。
這姑娘還真讓她開了眼界,身上黑料、負面新聞一大堆,沒一句好的。
大學期間跟各種各樣的男人鬼混不說,幾次三番被學校催促繳納欠的學費,還被人當小三打。
母親是個坐臺女,年輕時跟富豪廝混,生出這么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
至今還在賭場鬼混,整天頂著潑婦頭銜罵街,沒一點人樣。
要是身家稍微清白點,她也不至于這么反對可偏偏這么拿不出手。
如果說之前對關潔她只是生理上的不滿意,現在是各個方面都厭惡。
她是絕對不會讓這樣的姑娘招惹她兒子,更不會讓這樣的人進祝家的大門。
想到這,趙嫻嫌棄地閉了閉眼,連提都不愿提“四兒,你也別跟我這兒扯。我是不會同意你跟她在一起的,除非我死。”
“聽媽一句勸,跟她斷干凈,別再有任何聯系。”
“即便沒了計綠,跟你結婚的也不會是她。只要我還活著,永遠不會有那一天。”
祝政想笑,他實在無法理解趙嫻對關潔的印象為何這樣差。
他深深吸了口氣,緊著呼吸問“如果我非要跟她在一起呢”
“那就等我死”趙嫻啪地一下將茶杯擱在書桌,高聲道。
“她媽什么德行一破落戶,還去r大脫光衣服鬧事。年輕時靠出賣色相,老了打牌抽煙罵街這樣的人家能教育出什么好女兒你指著我跟這樣的人接觸,還不如讓我去死。”
“我告訴你小四,我今天把話撂這兒。你要敢跟這姑娘有任何瓜葛,別怪媽心狠。到時候下不了臺面的,恐怕只有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