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嘗試將腳擺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無論怎么擺,都沒法控制住。
途她幾次提醒司機再開快點,司機被提醒得頭疼,最后一次,司機毫無征兆發火“再快就超速闖紅燈,進警察局了”
關潔驟然闔上嘴唇,蜷在車廂角落,抱著肩,面色慘白地看向窗外。
她現在很慌、很亂。
一股未知的恐懼縈繞在她心頭,無論她怎么逼迫它們,都不肯散去。
如果只是關珍容,或許她會安心一點,但是現在的賭注實在太大。
周慧珍一家不欠她任何東西,只有她欠他們的份,如果因為這件事,他們家遭遇不測,她恐怕這輩子都無法安穩活下去。
她抱緊胳膊,企圖給自己一點點慰藉。她嘗試想張遠如果只是要錢,她可以全給他。
可是除了這些蒼白的理由以及無盡的恐慌,她僅存的理智也快消失殆盡。
她只能將希望報以張遠,希望他稍微有點人性,不要做出任何過激、無法挽回的事。
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于她而言,很煎熬、很煎熬。
途張遠發過幾條短信,都是警告她不要嘗試求救任何人,否則他會讓她后悔的。
最后一通電話是周慧珍打過來,如果說第一通電話周慧珍還有點理智,現在思緒完全亂套,她在電話里前言不搭后語說“西西西西橙橙被綁架了。老師剛打電話過來,說他爸把他接走了。”
“橙橙他爸壓根兒沒去學校,肯定是那個叫張遠的派人去的橙橙要是出什么意外,我該怎么辦,我”
關潔屏住呼吸,咬緊牙關,輕聲安慰;“惠珍姐、慧珍姐、慧珍姐,你別急、別急,我馬上到了。我不會讓橙橙有事的,你放心。你相信我,好不好”
周慧珍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只是說話依舊帶著哭腔“西西,我跟你哥就這么一個女兒。從小到大沒出過什么意外,就這一次,我真的害怕我也不是不信任你,就是害怕”
關潔緊住呼吸,語氣堅定有力“慧珍姐,沒事,一定會沒事的。如果橙橙出什么意外,我拿命還你。”
車子停靠在梁家巷門口,司機在前排問“姑娘,梁家巷到了。這里面我就不進去了,太窄了。沒法回頭,車費68,您看,你是手機支付還是現”
司機話還沒說完,關潔從兜里匆匆掏出一張人民幣遞給司機,來不及找車費,打開車門便匆匆跑進巷子。
梁家巷這里面搬的搬,走的走,沒留下幾下住戶。
關潔那條道,只剩她家跟周惠珍家。
這樣的地理優勢顯然讓張遠抓住機會。
關潔一路跑進巷口,轉過幾道彎,無視不小心踩進水坑后滿泥濘的鞋面,一股氣跑到22號。
她忍著腰腹傳來的疼痛,頂著凌亂、打濕的頭發,抬頭盯向那道緊閉的大門。
閉了閉眼,關潔一腳踹向那道門。
哐當一聲。
大門由外撞開,碰到墻壁,砸出響動。
門口守著兩個男人,聽到動靜,立馬站起身,警惕地看向門外。
見是關潔,右側的男人摸了摸下巴,提醒“遠哥就在里面。”
關潔冷著臉看了眼說話人,攥住兜里的手機,面無表情走進院子,邁向不遠處的正門。
張遠聽到動靜,主動打開門歡迎關潔。
他手里拿著一把水果刀,有意無意做出削水果的動作,他上下掃視一圈關潔,毫無征兆地笑起來。
臉上的刀疤因為他這扭曲的笑變得恐怖、惡心,關潔看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橙橙是不是你綁的”關潔站在臺階下,仰起下巴,面無表情問。
張遠側開身,眼神示意關潔快點進屋。
等關潔走上臺階,快要邁進門檻,張遠一把扯住關潔胳臂,低頭,有意湊到她脖子聞了聞,問“那個五歲的小女孩我哪兒綁架,分明是找人帶她出去玩玩,等完事了,自然會送她回來。”
關潔聞到張遠身上的汗津味、煙味、各種味道混合的氣味,胃里直想吐。
她強忍著惡心,推開張遠落在她胳臂的手,走進這間十平不到、她住了七年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