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推進鏡頭,全景展示平足缽外壁上的流星雨。
所有發燒友和收藏家將這件建盞看得一清二楚,頓時都折服在這種難以言說的美感中。
廖成鈞震驚地看著大屏幕上的建盞,看著看著,目光下意識地尋找蕭遙。
他直到這一刻才真正意識到,從前那個只有臉的無腦師姐,是個比師父還優秀的建盞大師
他仔細端詳那張臉,怎么也找不出曾經驕縱淺薄的樣子了。
她被人圍著、追捧者,美麗的臉蛋上帶著喜悅的笑意,卻又不失分寸,如同一朵綻放的牡丹花,美麗耀眼。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掠過,掠過他時,仿佛看陌生人一般,很快就掃過去了,沒有任何的停留。
廖成鈞忽然有種深深的不甘。
這個師姐,原先是很喜歡他的啊,喜歡得不得了,心里眼里只有他一個,即使知道他喜歡郁詩,還是矢志不移地喜歡他。
她怎么,突然就變心了呢
如果她現在還喜歡他,那么此時此刻,他將站在她身旁,接受旁人羨慕和贊揚的目光。
即使無關風月,廖成鈞還是被想象到的場景取悅了。
郁詩聽著現場全是對蕭遙的贊嘆,一句話也不想說了,恨不得馬上就回家。
不過她還是留了下來,拿出自己最好的風度贊了蕭遙幾句,就擠進大師們之間,也跟著欣賞這件流星盞。
看到平足缽上的流星線條,就算郁詩不服蕭遙,帶著挑刺的目光看,也不得產生驚艷感,進而從心底迸發出折服之情。
作為一個建盞大師,她不得不為這樣的瑰寶而驚嘆。
可正是這樣,她更痛苦,心中屬于她本性的嫉妒無法壓抑,屬于建盞大師的折服也無可抗拒,她覺得自己被分成了兩個人。
顧時年怔怔地抬頭看向大屏幕上的流星盞,很久都沒有說話,也舍不得移開目光。
那真的像流星雨,他還年輕時進過藏區,夜晚在帳篷里仰望星空,覺得天地間只剩下自己和天幕上的繁星,然后看到了一場璀璨絢爛得如同夢境一般的流星雨。
那樣的歲月已經很遙遠了,尤其是他進入商場,摒棄了所有的天真和柔軟之后。
不想經年后,他會在這樣的地方,以這樣的方式再次看到一場璀璨絢爛得如同夢境的流星雨。
他慢慢回頭看向這件流星盞的燒制人,她美麗的臉蛋足夠吸引人,可是看向建盞時眼眸中的喜愛卻如同大屏幕上的流星,更吸引人一些,更叫人悸動。
蕭遙在家已經欣賞了很久的流星盞,此時陪著站了一會兒,見大家都在欣賞建盞,和蕭二伯低聲說了幾句,就離開現場先回去了。
比起滿耳朵的贊揚,她更喜歡能讓自己自由發揮、自由摸索、然后得到一個又一個的驚喜工作作坊和蕭家老窯口。
燒建盞就像踏足人生,初初起步的時候,誰也不知道未來是什么,但是通過努力,會收獲一個又一個驚喜。
蕭遙牽著蕭遠的小手離開人群,走向停車的地方。
蕭遠問,“姐姐,你不喜歡聽大家贊你嗎”
蕭遙停下腳步,蹲下來,和蕭遠平視,“我喜歡啊,但是我更喜歡琢磨該怎么燒更好的建盞。蕭遠,鮮花和掌聲聽聽就好,也可以以此來激勵自己,但不可以被他們掌控。”
“我聽不懂,不過我會記住的。”蕭遠眨了眨眼,說道。從前蕭老爺子教他燒建盞,他也是這么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