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那個激動的婦女,想起付先生的律師說過,付先生的妻子患有精神病,便盯著那婦女看了一下,然后,一步一步,慢慢地從婦女身邊走過。
她走得很慢,一步一步走下臺階,腦海里閃過原主噩夢里溫朝陽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臉,閃過原主不止一次抱著膝蓋卻不敢放聲痛哭的壓抑和絕望。
蕭遙沒有戴口罩,被很多人認出就是被楊芳華雇人潑硫酸的蕭遙。
記者馬上將攝像機對準了她,并上前來準備采訪。
蕭遙經過付太太身邊時,被激動的付太太一把拉住,“你就是被楊芳華那個賤人潑硫酸的人是不是你為什么不潑她硫酸報仇那個賤人最該死明明是他讓老付偷公司的錢的,竟然全都推到老付頭上,那個賤人”
記者一聽,這個問題問得好啊
馬上走近蕭遙,一邊將鏡頭對準她一邊把麥克風遞到她跟前。
旁邊一個好事者接過麥克風,放在蕭遙跟前。
蕭遙停下腳步,沖對自己道歉的付家女兒點了點頭表示沒事,看向付太太,
“付太太,潑硫酸屬于犯罪,潑了的話要坐牢的,我不想坐牢,我寧愿拿法律武器保護自己。再說,我暫時還沒有證據證明是蕭太太潑硫酸的,不想牽連到她。你最好也別說,免得被人拿來做文章。”
付太太冷笑一聲,“我怕她做什么我是精神病,我不怕她的”
好幾個看熱鬧人在七嘴八舌地道,“你有精神病當然不怕,可是人家沒有啊。你潑了沒事,她潑了要坐牢的,那能一樣嗎”
蕭遙不再理付太太,看向記者。
記者忙問,“你好蕭遙,這個案子說起來和你無關,你為什么會現身現場”
蕭遙道,“我很討厭楊芳華,想來看看她的下場。可惜,楊芳華的辯護律師好像很厲害,付家的律師差一點,這案子不容樂觀。來之前,我希望楊芳華能判個主謀的,現在看來,我要失望了。估計付啟華才是主謀,楊芳華變成了從犯。”
付小姐和付太太聽到這里一臉焦急、擔憂和憤怒。
旁邊圍觀的人看到蕭遙接受采訪,不想上鏡的馬上避開,有心要露臉的那個,譬如幫忙拿麥克風的,則馬上覷著機會將麥克風對準自己的嘴巴,開始發言,
“是啊,這操蛋的世界,付啟華八成是主謀了,他手上沒有有效的證據,說什么都沒用這個楊芳華真是條毒蛇啊,太狠毒了,指使人潑硫酸沒事,指使人犯罪自己卻是從犯”
記者擠出笑容聽完想露臉路人的話,又看向蕭遙,“據說潑硫酸的嫌疑人已經落網,可以透露一下是誰嗎”
蕭遙搖搖頭,“抱歉,警方要求保密的,我無可奉告。”
“聽說你因為臉蛋受傷,從小吃過很多苦,請問這是真的嗎你真的做過洗碗工和掃過大街”記者又問。
蕭遙點頭,“是真的,這沒什么好避諱的。沒有了家里人庇佑,我從小就過得不好,慘兮兮的。當然,我不是賣慘,我是想說,過去是什么樣子的,不代表以后也是什么樣子的,我希望不幸的人,能夠跟我一樣,勇敢站起來,改變自己的人生。”
記者又問,“我們知道,你是個出色的試睡師,請問你是怎么會想做這個職業的又是怎么一步步成功的”
蕭遙的眼角余光看到付太太和付小姐說了什么離開,心情有些沉重,垂下眼瞼,聲音比原先輕了很多,
“是因為我母親臨終前留下遺命,讓我去紐約找弟弟,看看他是不是活著,過得好不好,不用打擾他的生活,看看就好。我要寄錢給兩個舅母和外婆,自己還要吃飯,發現自己可能一輩子都去不了紐約,心里很絕望,正在這個時候,我知道試睡師這個職業,知道做到高級,連機票都可以免費,還不限學歷,所以就決定改行。”
記者連忙問,“那你是怎么一步一步坐起來的”
蕭遙道,“我申請做試睡師,失敗了無數次。后來我決定改變策略,先去試睡積累經驗。一開始沒錢,去的是幾十塊的小旅館,說住一晚愿意給評價,但由于我說是如實評價,不會盲目給五星好評,所以老板不肯,最后是我自己掏錢住一晚的。
“即使是小旅館,即使自費,我也寫得很認真,幾千字加圖片寫出來發上去。可能因為寫得詳細具體,招徠了顧客,旅館老板很開心,后來參考我的意見修改,還給我退還住宿費。寫了幾個,附近的小旅館都對我免費,我住完小旅館,覺得水平提高了,就去一些酒店,慢慢地,就越來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