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她也該結婚生子了。
蕭遙聽到一旁傳來低低的抽泣聲。
她睜開雙眼,看到一個四十來歲的憔悴女人正對著自己哭。
女人一張瘦削的臉,沒有半點血色,但仍舊看得出,五官是很不錯的。
只是,這個女人的打扮有些奇怪,上身是寬袍大袖的舊衣,下身是洗得發白的襖裙,頭發盤起來,在腦后扎了個髻,沒有半點裝飾。
似乎察覺到她醒來,這憔悴女人一下子收了哭聲,蒼白憔悴的臉上,露出喜悅之色,“遙兒,你終于醒了,有沒有哪里痛”
蕭遙搖了搖頭,感覺腦袋發疼,忙停下搖腦袋的動作。
蒼白憔悴女人馬上擔心起來,“又痛了是嗎你快躺著,不要動。”說完又抹起眼淚,
“鄭家的何其狠毒,明明是他們家當初提出娶你的,三書六禮都有,怎么說不要就不要你了呢,還扯什么你生不出孩子。我呸不就是鄭賢有小的了嗎就算在外頭有了小的,照樣納了回來不就行了么偏要說什么新思想舊思想,說不能娶兩個,要一夫一妻制,這可太荒謬了他們鄭家果然是泥腿子發家的,不僅不管管,居然還支持,把你這正妻給趕出來”
蕭遙本來就難受,再聽到她哭,就更難受了,忙道,“沒事的,我頭疼得很,我想先歇一會兒。”
女人聽了,連忙住了嘴,“那你睡一會兒,我去找些吃的。”說完擔心地摸摸蕭遙的腦袋,起身出去了。
蕭遙閉上眼睛。
剛才那個女人是這個身體的母親,她是某個書香門第家少爺納的五姨太,出身粗鄙,盡管起初有好相貌受了一段時間的寵,但很快原形畢露,受到書香門第少爺的嫌棄。后來沒生出兒子,只生了蕭遙一個女兒,更是被那位少爺忘到腦后去。
后來當地有軍閥過來,書香門第一家見形勢不穩,馬上舉家跑路了。
受寵的被帶了去,不受寵的被留在老宅,美其名曰看家。
可是沒有男人,都是女人和孩子,家哪里還是家沒過幾年,就被搬空了。
原主母女和大姨太母女以及沒生孩子的三姨太住在空蕩蕩的大屋子里,又驚又怕,只能拼命想出路。
雖說書香門第家已經搬走了,但是多年積累的名聲還在。有不少人愿意求取原主的大姐,也就是大姨太的女兒。
大姨太覺得日子著實過不下去了,苦心選了一戶家境殷實的農家,把女兒嫁了過去。
后來大姐的日子果然過得不錯,她心地善良,經常拿糧食回家給母親及原主母女并三姨太,讓四個做針線活掙不了多少錢的女人的日子好過了些。
可是過了三年,大姐一直沒有生孩子,婆家就嫌棄了,指桑罵槐不說,還不讓大姐再往家里搬糧食了,有時瞅見大姐偷偷往家里拿東西,就是一陣毒打。
等大姐那個丈夫買了個小老婆,那小老婆生了個兒子之后,大姐就更沒地方站了,從大老婆變成了侍候小老婆的丫鬟,還得每日被折騰。
原主四個女人沒了接濟,日子重新過得拮據起來,每天一頓飽飯都維持不了了。因此每日除了做針線之外,又豁出臉皮地想辦法弄了點小吃出去賣,好歹維持了生計,賺個溫飽。
偶爾手上有點積蓄了,四人也不敢花,偷偷拿去救濟大姐,自家里一天能有一頓飽飯,日子不至于太難過。
原主14歲時,被鄭家以生辰八字好為由,帶了東西過來下聘。
鄭賢18歲,對原主十分滿意,每日各種好話和山盟海誓說不完,害得原主總遭公婆白眼,被罵專門勾搭人的小狐貍精,半點不像個能持家教子的大婦。
原主完全不知道,為什么老兩口把自己聘回來,又不讓自己和鄭賢相處,婆婆還要求她住到她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