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女子,和接受新思潮的女子相比,除了不識字,并沒有什么不同
四鳳幾個雖然不想當家私,但是也知道付不起醫藥費的,把所有家底都掏空,也只能支應今天的醫藥費,當下都沒有出聲。
蕭遙看向蔡醫生,“蔡醫生,既然已經麻煩你了,那我就不惜麻煩到底了。雖然我不在乎,但賣掉或者當掉祖宅里的東西說出去畢竟不好聽,希望你打聽的時候,悄悄地辦,盡量不叫外頭的人知道,可以嗎”
蔡醫生連忙點頭,“這是自然”
他覺得,這樣一個韶華女子為了生計和未來,苦心孤詣,努力掙扎,想掙脫封建壓迫,是十分偉大而難得的,他若不能盡力幫助他,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
送走了蔡醫生,大姨太看向蕭遙,“七小姐,我們真的要當掉家里的東西嗎之前我們沒守好,叫人過來偷掉那么多,就對不住老爺了,現在我們自己也當,老爺知道了,怕是要生氣的。”
蕭遙說道,“不當掉的話,我和大姐怕是活不下去了。再說,老爺走后,蕭家族里都不管我們,還上門來搬東西,怕是知道老爺這輩子也不會回來的,我們再守著也沒用。還有就是,如果我們不當,到時叫人知道這里還有值錢的東西,來搬走就算了,要是還傷了我們幾個,那如何是好”
四鳳和大姨太三個聽了這分析,都訥訥不敢信,“總不至于罷”卻是不敢再說什么反對的話了。
當晚大家吃了稀粥,大姨太和三姨太看著米缸中剩下的米面,再想到如今手上一個字兒都沒有,更是絕望,對賣或者當家私,再也沒有了意見。
之后幾日,蔡醫生時常上門幫蕭遙和大姐兩個看病,救活了蕭遙大姐,也讓蕭遙的身體好了些。
因佩服蕭遙自強不息,他還給蕭遙帶了三百千等書籍過來,每日教幾句,又讓她學寫字。
蕭遙學寫字和學讀書速度很快,仿佛曾經學過似的,就是寫起來有些困難,尤其是筆畫比較多的字。
蔡醫生看到蕭遙學得這么快,心中十分惋惜,他覺得蕭遙如果出身在好家庭,必定是個學富五車的才女,絕對能考上公費留學,可惜,她出身很不好,白白蹉跎了。
不過轉念一想,蕭遙今年才16歲,好好學,過了20歲再去考公派留學只怕也可以,就是23歲出去也沒問題,當下多番叮囑,叫她好好學,要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一定要告訴他。
蕭遙謝過蔡醫生,又多方打聽外面的事。
這些天她根據原主的記憶和從四鳳幾個人那里了解到,在當地,鄭家屬于大戶,和官員關系很好,她要還是在這里,以后不知有什么事。至于何司令就更不用說了,雖然有點底蘊的人家都覺得那是個土老帽,但人家有槍有兵,那些所謂的上流社會和有底蘊人家還是得巴結人家。
這兩家,都不是她可以得罪得起的,更不是她一家子五個婦孺能反抗得了的。
在這個年代這個地方,公理和法律就是笑話,無權無勢的人只能是別人砧板上的魚肉,多聰明多有能耐,在這個亂世也渺小得如同螻蟻,除非豁得出去搏個未來。
所以,在還沒成長起來還沒搏出個未來之前,她唯一的自救辦法,就是離開這里。
蕭家存了把她送給何司令的心思,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她目前完全沒辦法做什么,只能從蔡醫生這里打聽消息。
當從蔡醫生口中知道,如今這片大陸上到處民不聊生,軍閥混戰,還有各艦橫行,在稍微發達一些的地方,洋大人是上等人,華人連二等人都算不上,過的是豬狗不如的日子,不禁更加憂心起來。
在這里住不下去了,在別處,也不見得就好。
原主長得好看,在這個亂世,是禍不是福,甚至有可能給家里帶來災難,就像何司令這個災難一樣。
一個星期之后,蕭遙和蔡醫生熟悉了些,自己也能走路了,在送蔡醫生出門時,就避開了人低聲道,“蔡醫生,你是個好人,我如今也不瞞你了,我家沒人了,只能聽蕭家家族擺布,而蕭家族老,正打算把我送給何司令,我不想被當做禮物一樣送人,我想主宰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