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女子被休棄,若娘家可靠,過得還不錯,可若沒有娘家扶持,多數是零落泥淖里,像蕭遙這樣破釜沉舟,帶著家小一起逃到魔都博一條出路,實在太難得,太叫人佩服了。
侯德昌也很驚愕,他以為蕭遙身手那么好,必定是哪個軍閥家的大小姐,不想居然也是書香門第出身,當下心中嗟嘆,對侯太太道,
“便是有軍閥混戰,蕭家要逃難,帶上蕭小姐幾個人也是行得通的,實際沒帶,怕是有意留下的。這般為人父母,實在豬狗不如,幸而蕭小姐不是那等愚孝之人,知道博一條出路來讀書。她如今年紀已大,不能耽擱,你問過她讀過多少書識得多少字不曾”
侯太太道,“她主動與我說了,說她姐妹倆沒讀過書沒進過學堂。只蕭遙在治病時,跟醫生識了幾個字,連好好也不能做到,怕是要從頭讀起的。”
侯德昌聽畢忍不住驚嘆,“沒讀過書,那日竟能說得出那樣一番話來,可見是個不可多得的奇女子。橫豎于我們也是舉手之勞的事,你平日便多看顧一二罷。”又忍不住罵蕭正,“書香門第出身,居然不好好把女兒培養成才,反倒拋棄,想必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侯太太笑起來,“這是自然。不止我愿意看顧,裴太太也樂意。你是不知道,蕭遙容色姝麗,實在是罕見的佳人。我們雖是女子,這般看著她,心中不免生起色授魂與之感。”
“你又亂用成語了,這詞哪里是這么用的。”侯德昌失笑。
侯太太笑道,“我就隨便一說,你能理解就罷。進學堂的事,你比我熟悉,到時還是你多幫忙看看,看好了,我再帶人去讀書。”
侯德昌點點頭,又道,“你平時走動時,也多教她們識一些字罷。”
蕭遙一行人離開足足五天之后,吉祥嫂想著蕭遙那傷應該好得差不多了,于是再次叫了上次那婦人一起去看蕭遙。
到了蕭遙家,見大門緊閉,也沒多想,只以為幾個被拋棄的婦人關門閉戶過自己的日子,伸手敲門。
不想敲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回應,當下頓覺詫異,又加大了力氣敲門,見還是無人來,心知有異,忙家去叫來年輕的后生,悄悄翻墻進入蕭家。
兩個后生進去了很快出來,帶來里頭無人的消息。
吉祥嫂斷然想不到蕭遙等人敢逃跑,但又著實想不出蕭遙幾個婦孺能去哪里,回去一思量,都覺得可能自己進了城里找何司令了,一顆心頓時火熱起來。
蕭遙若攀上何司令,那對他們來說絕對是好事。
當下不及多想,急急忙忙的派了人進城,特意去找吉祥嫂的侄子帶話,說何司令的新姨太太是他們家的人,他們想見一見新姨太太。
就那么巧,何司令剛納了個姨太太,給侄子傳話的人也沒多問,直接就去回了。
新姨太太想著是娘家人,忙出來接見,及至見了蕭家人,發現一個都不認識,深覺受了愚弄,也懶得聽人廢話,直接著人把這幾個騙子打一頓趕了出去,還不許在城里多停留。
吉祥嫂幾個滿懷希望而來,卻帶了一身傷被驅趕回去,又加上天氣熱起來,怎一個慘字了得,到家后,直接就病倒了,纏綿病榻,一直不見好轉。
對蕭遙,他們自然是十分生氣的,可生氣也沒用,他們壓根不知道蕭遙在哪里。
蕭家這些事不知怎么被傳了出去,傳到鄭家,把正在喝下午茶的鄭家老夫妻給氣得把口中的茶吐了出來,嗆得咳了一下午。
好容易不嗆了,夫妻二人想起被蕭遙騙走的那一大筆錢,均是割肉的痛,生生氣病了。
鄭老太太即使病了也咽不下這口氣,只要一想起蕭遙這個人,就忍不住破口大罵,怎么惡毒怎么罵,一邊罵還一邊叫鄭老頭去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