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的身體終于好轉起來時,聽到紅雀與枕心幾個宮女在討論這一年的恩科。
聽了一會兒,她才知道,紅雀她們討論的,是一個好不容易榜上有名的老進士,據說因為太過激動,竟被痰堵了喉嚨,一命嗚呼了。
“據說六十三歲了,三十歲中舉,考了三十三年會試,次次名落孫山,而今次恩科,終于中了。只是想不到,太過激動,竟沒有命去享受這榮華富貴了。”
“聽說為了供他讀書,家底全都敗光了,老母親與妻兒孫子孫女一大家子快窮得討飯了,就等著他高中改善家里的,沒想到中是中了,人卻去了。”
蕭遙聽得唏噓,對這老進士也不知該如何評價。
有毅力,堅持從壯年一直考到白發蒼蒼,這是值得敬佩的。
可是,為科舉而癲狂,甚至掏空了家底,真的值得么
蕭遙思考此事,在殿試那天,終于做了決定,那就是加大辦報刊的力度,讓更多的讀書人為報刊撰文或者校稿。
一來,可以給讀書人多一條出路,二來,可以加強思想控制,第三,還能讓朝廷下達的政令能通過多渠道為民間所了解,減少官員仗著消息不對等而謀私,最后,能更多地聽到來自民間的聲音。
只是辦這個報刊,各方面需要考慮的時很多。
蕭遙自己懶得多想,打算殿試結束之后直接召集百官商議。
百官對蕭遙一出一出的想法已經免疫了,也懶得再爭論,商量了一下可行性之后,便開始群策群力,努力完善蕭遙這計劃。
房止善還未養好傷,便回到官場中。
據說,為了避免再被行刺,他出門時帶齊了護衛,還特意備了兩輛馬車迷惑人。
蕭遙巡視百官時,見到了房止善。
他還是過去那副出塵的樣子,待誰都客客氣氣,舉止優雅,為人溫和,充分體現了什么叫做貴公子。
想到就這樣一個人,言笑晏晏地對自己下了劇毒,她便是什么也不怕,也忍不住不寒而栗。
房止善遠遠就看到了蕭遙,見她比過去瘦了一些,臉蛋兒也不像過去那般紅潤,隱隱帶著蒼白,雖然眸子里還是滿滿的剛毅,但多了幾分叫人心疼的味道。
他下意識就走了過去,躬身對蕭遙行禮“參見皇上”
蕭遙點點頭“愛卿免禮。”又簡單問了他的身體,叮囑幾句,便打算擺駕。
房止善抬眸看向她,面目關心“皇上看起來龍體微恙,還請皇上以保重龍體為上,多多休息。”
蕭遙看出房止善眸子里不摻假的關心,心里有點好奇。
房止善對他下毒,卻又擺出如此關心的模樣,這是個什么可怕的人
她含笑點頭“朕會的。”
旋即擺駕回宮。
房止善看著蕭遙在宮人太監與侍衛的簇擁下離去,眸色幽深。
明明一切都按他的計劃走,為何他卻
或許是,身體不適的她與從前充滿生命力的她太不一樣了,讓他十分不習慣。
蕭遙秘密出城,見農田一片綠油油,麥苗漲勢都不錯,不時有農戶在侍弄田地,覺得這將是一個豐收年。
她下車,帶上冪簾詢問一位滿臉溝壑的農戶。
農戶搖搖頭“這與往年一般,哪里就豐收了不過,比起年景不好那些年份,倒也過得去。”說著臉上露出滿足的神色。
蕭遙默然,回宮之后想了想,就命人傳令給南方的李大人,讓他在暹羅一帶國家要一些稻谷的種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