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老爺不管自己的頭發,一把揮開沈氏,目光露出深深的厭惡“你這個蛇蝎心腸的女人,你騙了我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便是認識你”
蕭遙聽到這話,臉上的不屑更明顯了。
蕭大老爺果然不是東西,事到如今,還以為一切都是沈氏的錯。
卻不知,若非他,沈氏根本就不會做這一切。
這時蕭老太太忽然停止了磕頭,看向太后,嘶聲道“娘娘,你當真要逼死蕭家,讓偌大個蕭家分崩離析么你忍心讓你母親兄弟的后人,男的流放,女的為娼么你真的不顧蕭家從前對你的養育之恩么”
太后冷笑“你們除了拿養育之恩來脅迫我,還會什么當年,我便是因為養育之恩松口了,這一次,我不會松口的。”
蕭老太太從懷中掏出一個紅色疊成三角形的符,慘笑道“這是當年祖母彌留之際,交到我手上的,她說,以你的性子,以老大的性子,將來蕭家必有滅頂之災。沒料到,竟一語成讖。”
太后看著那個三角形的符,呼吸急促起來,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咬牙切齒地道“好,很好,你們蕭家,對我與我的女兒,果然算到了最盡。”
蕭遙在旁道“律例不可改,再者,此處蕭大人才是主事的父母官,太后便是要改變主意,也不能干預當地父母官,否則,一國律令豈不是成了笑話”
太后聽了這話,想起自己那日與蕭遙的談話,忙深呼吸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蕭老太太見太后本已動容,卻叫蕭遙三言兩語改變了主意,不由得看向蕭遙,說道“大姑娘,蕭家說到底,也是你的家呀,你當真要看著蕭家走向滅亡么在你小時候,祖母也曾十分疼愛你”
蕭遙清冷的眸子看向她“可是,我對蕭家沒有任何記憶。我記得的,是我被拐子拐帶時,倉皇出逃,最終獲救的記憶,還有十年的丫鬟生涯記憶。”
“你不記得,不代表沒有。”蕭老太太說道。
蕭遙輕輕地說道“這是你的一廂情愿。再者,在天下人跟前,你是打算讓太后視律例如同兒戲么一旦開了先例,天下人人效仿,豈不天下大亂”
蕭老太太怔怔地看著蕭遙冷淡的面容,心里頭涌上一個詞報應。
蕭家弄丟了她,她對蕭家毫無感情,所以今日,她不肯求情。
這時太后緩緩開口“律例不可隨意更改,但我欠蕭家的,也要還,江東的父老鄉親都在場,請此刻為我見證,我動用太后的特權,為蕭家女眷求情,避免她們落入教司坊。其余的,還請蕭大人酌情處置。”
蕭老太太聽到,只能免去蕭家女眷沒入教司坊,龐然大物蕭家,注定要傾倒,臉上不由得露出絕望之色。
她看向蕭大老爺,忽然悲從中來,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到蕭大老爺跟前,狠狠地抽了蕭大老爺一巴掌,抽著這一巴掌時,她的眼淚不斷滑落,滑過滿是皺紋的面容,弄得一臉都是淚水。
可是,她沒有伸手去擦,而是看著蕭大老爺
“我這輩子最錯的一件事,便是不曾好好教育你,在你犯錯誤時,一再包容呵護你。當日嫁入蕭家,婆婆將管家權交給我之際,便與我說過,我是江東蕭家的宗婦,我要管好內宅,好生教養子女,讓江東蕭家得以延續下去。我答應了,可是我沒有想到,最終,是我親自教養出來的兒子毀了這一切。”
蕭大老爺沒有動,任由蕭老太太打。
今兒,他被打了兩遭了。
第一次被蕭老太爺抽臉時,他覺得委屈與難以置信,可是此刻再被抽耳光,他只覺得,抽得太輕了,而且,一記耳光根本就不夠。
蕭家三老爺此時重新宣布了兌蕭家與沈家的處置,那便是抄家,成年男丁并女眷都要被流放到北邊原本處斬的人,也不處斬了,因為蕭遙說的,死太便宜他們了。
他宣判過后,一切便塵埃落定。
看熱鬧的老百姓圍在衙門口,或唏噓或惋惜,又有指責沈氏惡毒、蕭大老爺自作自受、蕭遙冷酷無情的話。
蕭家人事情多的,正在忙碌,事情少的,則來衙門看事情的發展雖然他們不愿意承認沈氏是蕭家人,但是卻也明白,一旦沈氏真的作出了什么,蕭家也會跟著倒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