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身旁一個絡腮胡問“老邱,要現在動手么”
男子邱銘搖了搖頭,目光注視著沈氏,里頭帶著無限心疼“再等等。”
絡腮胡看互相廝打的人群,目光精準地落在一個憔悴瘦弱的婦人身上,然后收回目光。
他不能理解,自己的好友居然為了這么個女子到如今還不肯成親,甫得知她出事,便馬不停蹄地趕來。
長得不算很美,又招其他人不喜,想必平日里做事也叫人不喜,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喜歡的。
邱銘冰冷的目光從蕭遙身上移到太后和皇帝身上,眸中的冷意更深了。
作為天下之主,便可以為所欲為了么
路旁有許多來看熱鬧的人,見曾經赫赫揚揚的江東豪族蕭家,竟也如同村頭潑婦那般廝打,都嘆為觀止。
蕭老太太被氣得快厥過去了,好不容易緩過來能出聲,馬上便厲聲何止了眾人。
她積威日深,一叫,廝打那幾個,便都住了手,再見四周許多人在指點,都不由得訕訕的,漲紅了臉。
她們平時可都是豪門貴婦啊,禮儀周到,叫人無可挑剔,蹲了一個月大牢,加上深恨沈氏這女人,又遭然遭變,便淪落到此了,實實在在慚愧得很。
三太太也知道這般做丟了臉,于是捂住臉哭著說道“我女兒本該前幾天出嫁的,可因為沈氏這個惡毒的女人,她便嫁不了了,我今日廝打沈氏,只是想為我女兒討回公道,便是丟了這臉,我也顧不得了。”
四周眾人聽見,倒覺得她如此憤怒是情有可原了。
若非沈氏,這位三太太的閨女,是可以嫁出去的啊,便是遲幾天事發,人家也能嫁出去,不用再受流放這種苦楚。
蕭家人止住了廝打,很快被押著,準備出發了。
這時盧公子滿頭大汗地趕來,去跟押送的官差說了幾句,貌似給了什么東西,隨后走向蕭四姑娘,低聲吩咐著什么,又給了蕭四姑娘什么東西。
蕭遙在旁看著,知道給官差與蕭四姑娘的都是銀子之類的,也沒讓人阻止。
官差不肯留太久,又要押送蕭家人出發。
這時三姑娘忽然奔向蕭遙,用黑黝黝的眼睛盯著蕭遙,問道“我又做錯了什么”
蕭遙一怔,嘆了口氣,說道“你沒有錯。”只是律例是如此,三姑娘只是被牽連了。
官差回來押三姑娘離開,三姑娘即使被押著,也還是用那雙黑黝黝的眼睛回頭看著蕭遙。
蕭遙垂下眼瞼。
這時城門方向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緊接著一人策馬奔來,到蕭家人跟前時,馬上的人翻身下馬,竟是個年輕英俊的公子。
那年輕公子跟官差告了罪,又給了官差一些銀兩,這才走向三姑娘。
三姑娘看見,眸子里慢慢升起期待之情,滿懷期待地看著那位年輕公子,身體也微微抖起來。
馬上有路人低聲討論“那是蕭家三姑娘先前的未婚夫陳公子,先前都說蕭家倒了,陳家便不肯娶三姑娘了,此番陳公子前來,難不成是改變主意了”
“若要改變主意,早就該改變主意了。事發時,陳家但凡有點良心,直接說蕭三姑娘是陳家未過門的兒媳婦,蕭三姑娘也不至于被關入大牢。”
蕭遙聽了,便注視著不遠處的陳公子與蕭三姑娘。
陳公子說了什么,蕭三姑娘臉上和眸子里的期待慢慢地,就如同沙漏里的沙一般,一點一點地流盡了。
陳公子露出有些焦急的神色,又低聲說了些什么。
蕭三姑娘退后一步,抬頭看著陳公子,目光中是前所未有的堅毅,一字一頓地說道
“倒想不到,你們陳家竟能做出這樣的事。做妾進了大牢便沒了清白之身,只能做妾陳公子,請回罷,我這輩子,便是不嫁,也不會做妾的。當初,我家與你家里訂下這門婚事,實在是瞎了眼了。你們陳家怕被牽連,因此和我家劃清界限,我不怪你,可是你來讓我做妾,侮辱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