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啄吻他,聲音里都是笑意,然后才解釋“昨晚你問我,說著說著就忘記了,因為你真的很無理取鬧啊好不好,你都不問我,你自己瞎琢磨。他突然約我的啊我本來是不去的,我都拒絕他了,他又告訴我笑笑也會去,笑笑會去我都不知道,我就打笑笑電話啊,但打不通,我怕出什么事,我就去了。但去了也沒見到笑笑,但笑笑真的來b市了,她晚上就一直給我發消息,就這么點事。”
“但你們聊得很開心。”他曲著腿,讓她坐得舒服些,眉眼卻冷峻。
陳沐晴狠狠親他一口“我跟你睡得更開心,你這也要怪我,總不能跟你談戀愛,都不能我開心了。”
秦深垂眸,陡然自嘲一笑“沒有,逗你呢。”
陳沐晴又說“我早上去見笑笑了,我倆一起去吃的早飯,她真的來了。”
秦深眨了下眼“哦。”
沒來由地,松了一口氣。
陳沐晴絞盡腦汁,覺得哄人也太難了,于是最后她說了句“我好困,你能不能陪我睡一會兒。”
秦深警惕地看著她“怎么睡”
陳沐晴煞有其事給他比劃“就,你躺著,我躺著,然后你抱著我,然后我們蓋著被子,就這樣睡。”
秦深微不可察地撇撇嘴,大約是不信她這冠冕堂皇的一套“嗯。”
吃了飯,陳沐晴就興致勃勃拉著他上樓了,她牽著他的手,一步一步踩著臺階往上走,每個細胞似乎都寫著雀躍。
某一刻秦深覺得自己像是舊話本里的孱弱書生,被妖精迷惑了心智,明知道可能丟了命,也無力抵抗。
陳沐晴還在睡,蔣敘來家里了,他敲開門的時候,渾身都是雪,眉眼低沉“不好意思打擾了,晴晴在嗎”
秦深寒著一張臉“有事”
蔣敘搖頭,繼而又點頭“我能進去嗎”
秦深沉默片刻,然后側身,意思是進。
兩個寡言的男人,連正常交流竟然都費勁了起來。
蔣敘點點頭,有些謹慎地換了拖鞋,脫了外套掛在門后,然后走進來。
他再次說“我找晴晴有點事。”
秦深看他一眼,不知道為何腦海里閃現過的全是情人找到家里逼著正牌讓位的戲碼,于是不由在心底哂笑一聲,面上卻仍是平靜著“她昨晚沒怎么睡,這會兒估計也叫不醒,你要不介意,可以等一會兒。”
蔣敘猶豫片刻,最后還是點點頭,“謝謝,麻煩了。”
秦深在廚房里煲湯,陳沐晴不喜歡下廚,廚房基本都是他在用,他廚藝談不上好壞,但她很捧場,于是他就有事沒事下下廚,她這個人,想哄人開心的時候,幾乎不會失手。
他沒管蔣敘,兀自進了廚房繼續翻弄,然后靠在臺子前,拿著手機翻看食譜。
蔣敘偶爾抬頭,會覺得意外,印象里秦深一直是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的。
秦深有些心不在焉,大約是想到了一些舊事,那會兒蔣敘還小,生得漂亮,皮膚很白,頭發又略長,常常有人覺得他男生女相,過于陰柔,有些男生會嘲笑他。
陳沐晴自小就任性,但那任性又夾雜著幾分正義感,她也極度護短,那時蔣敘是她的紀律委員,幫她做了很多事,于是她就明里暗里護著他。
那時他和陳沐晴第一次不在一個班級,他在五樓,她在一樓,偶爾他下樓路過她們班級,都能看到她坐在蔣敘桌子上。
她喜歡逗蔣敘,他皮膚白,一逗就臉紅。
他并不是嫉妒心特別強的人,也并非因為陳沐晴跟別人吃了一頓飯說了幾句笑而心生怨惱,那嫉妒的種子,從很遙遠的以前就已經埋下來。
他只是無法釋懷,突然就有一天發覺,他的世界里的人很少,她占據著極為重要的位置,而她的世界繽紛絢爛,他不過是微小的一角,哪天被她遺忘,也許他們的緣分就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