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郡主沒注意到他后面的攤主,換了身漂亮衣服很高興,抬起手轉了個圈圈,身上的銀飾叮叮咚咚地響,像她房間窗戶上被雨水打到的小風鈴的聲音。
她沒買帽子,因為她只喜歡這種款式的衣服,頭發簡單編了兩縷細細的辮子垂在胸前,和少年的如出一轍。
“這個尺寸我穿上正好,就是上面的銀飾太多等等,這些都是銀子做的飾品嗎是真的銀子嗎”
忽然反應過來的九郡主頓時感覺自己賺大發了。
少年沒告訴她那些都是假的,如果是真銀子的話怎么可能只價值五兩
九郡主也不蠢,天方夜譚的想法只是一閃而過,隨即便認清了現實,心情起伏并不大,她拉著少年的袖子往人群里鉆。
“你還記得我們剛才逛到哪里了嗎”
“不記得。”他是路癡,不認路,也從來不記路,走到哪全憑直覺,能找到她在哪已經算不錯的了。
九郡主和他待了一段時間,早發現他路癡的屬性,并不在意他的說法,隨便挑了個方向繼續新的逛街之旅。
她挑了個面具,少年臉上的藍白色面具就是她挑的,她挑了半天,最終選定一枚紅黑相間的鬼面面具。
第一次見面時少年身上的衣服顏色就是紅黑相間。
她戴上面具轉頭嚇唬少年,少年彎起眼睛捧場地發出一聲“哇”,佯裝被她嚇到,順便趁她不注意時將訛來的四兩銀子放回她的錢袋。
九郡主對他的所作所為渾然未覺,自以為得逞般笑得肩膀直顫。
跟在他們身后觀察情況的攤主“”
那是誰
那絕對不是他們家冷漠無情、不講道理、殺人不眨眼的瘋批月主
這天,視財如命的攤主心痛地放棄賺錢的機會,碎碎念地跟了那對膽大包天的狗男女一晚上,眼睜睜看著他倆一起吃糖葫蘆煎豆腐,一起劃船放花燈,一起燒孔明燈。
他們過得多么自在悠閑又快樂,攤主就多么的弱小無助又可憐。
攤主大人拍死第十只飛到自己臉上的蟲子時,深深認為不能再這么虐待自己了,便趁著那兩人去點孔明燈的間隙扭頭去點了碗咸豆腐腦,等他填飽肚子回來找遍整條街也沒看到那兩人的身影。
此時此刻,早已跟著擁擠的人流光明正大出了城的九郡主雙手叉腰,深深吸了口新鮮的空氣。
“還是外面的空氣更香啊”
少年抱臂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垂落的一縷小辮子上,發梢系著一個銀鈴鐺,是她今晚淘到的便宜貨。
九郡主隨手抓了把頭發,鈴鐺叮叮當當地響了起來,她笑瞇瞇地甩了兩圈,很喜歡這種清脆空靈的聲音。
眼風一掃,她忽然注意到后面行來一隊運送貨物的人馬,最末尾的是一輛放了許多雜貨的拼接蓬車。
九郡主計上心來,拉著少年悄悄蹭進雜貨堆里,拉下腦袋上的盆子擋在身前,天色已黑,又是隊伍末尾,從外面不太能發現貨車里藏了兩個活人。
少年腿長,這地方空間小,他坐下時必須微微躬身,屈起雙膝,肩膀挨著九郡主的肩膀,兩人的小辮子在半空晃啊晃。
少年低聲說“你打算就這么坐回中原”
九郡主眨眨眼“當然不,我只是暫時借坐一下,省路費啊。”
少年指出“你買這件衣服的時候花了五兩銀子。”
九郡主理直氣壯“人不愛美天打雷劈,女孩子喜歡漂亮衣服怎么啦”
少年被她說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