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刺骨,少年臉色都不帶變的,等九郡主自顧自忙碌的時候,他才甩著手上的水珠,拖長聲音故意道“阿九,水好涼啊,有沒有熱水”
九郡主這才將注意力重新放回他身上。
蘇夫人不識他本性,瞧他如此意氣,眼中不由帶了笑,小聲與自家丈夫咬耳朵“你瞧那少年,對阿九真好。”
蘇大夫心情復雜“他就只對阿九姑娘好。”
對其他人都是眼也不眨地擰斷脖子扔到一邊,殺雞都不帶這么利落的。
蘇大夫看不下去了,決定眼不見為凈,溜回前院與小鈺一起喂鳥。
蘇夫人是個熱心人,見了少年對九郡主顯而易見的態度,忍不住開始想些別的事。
晚餐準備好后,蘇夫人對蘇大夫道“阿九與那少年明日便要離開,在他們離開之前,我打算試著撮合撮合他倆。”
蘇大夫手一抖,碟子險些摔碎“什、什么”
蘇夫人自信道“我瞧那少年待阿九如此特殊,許是對阿九有點想法,只是他似乎不打算明說,而阿九心思單純,現在還沒發現”
蘇大夫往她嘴里塞了個饅頭,嚴肅道“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插手小孩子的感情之事。”
蘇夫人不服道“他們年紀不小了。”
蘇夫人打定主意要在少年少女離開前給他倆下劑猛藥,于是當天晚餐時,蘇夫人給九郡主夾了個米粉丸子,佯裝不經意道“對了,阿九,下午在村子里的時候,有個少年來問我你的名字。”
九郡主抬起頭,茫然“啊”
身旁的少年不動聲色地夾走她碗里的一塊臘肉,別人碗里的肉更香。
蘇夫人又道“那少年高高瘦瘦的,穿著青色的衣裳,說你修好了他家的簍子,想謝謝你。”
九郡主根本想不起來那個人是誰,她今天修了許多東西,懵懂道“哦哦,可是我已經收到很多謝禮了。”
“那怎么能一樣”蘇夫人道,“人家是想單獨感謝你。”
九郡主感到為難“可是我明天就要走啦,感謝就不用了吧,反正只是一點小事而已。”
蘇夫人沒瞧見少年有何反應,倒是九郡主幾句話就將話題徹底堵了回來,一時噎住。
蘇夫人還沒說什么,蘇大夫已經敏銳地察覺到少年瞥過來的目光,連忙往自家妻子碗里放了個丸子,截過話頭道“先吃飯先吃飯,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蘇夫人“可是”
蘇大夫往她碗里放了個雞腿“沒有可是”
蘇夫人奇怪地瞧他,不懂他怎么突然變得這樣不講道理,蘇大夫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沒等他想好如何敷衍過去,對面的少年頗有興致道“阿九,明日去看看也無妨,正好順路。”
在場唯一了解少年心有多黑的蘇大夫心里一咯噔。
九郡主也沒多想,見少年有興趣,便隨口道“順路么好啊,那就順便去一趟,正好有兩家的桌子還沒來得及修,明日一道修了。”
少年抬起眼,意味深長地掃了眼對面坐立不安的蘇大夫,慢條斯理掰斷手中焦脆的餅子。
蘇大夫“”
他早上擰斷兩百斤山匪的脖子時就是這么個輕飄飄的動作。
蘇大夫這一夜睡得極不安穩,他甚至連續做了好幾個噩夢,無一例外,夢里全是隔壁那位動動手指就一把擰斷別人脖子的苗疆月主。
隔日一早,蘇大夫眼下一片青黑。
蘇夫人驚訝道“你眼睛怎么了昨夜沒睡好”
蘇大夫“做了個噩夢。”
蘇夫人“什么噩夢”
蘇大夫語氣幽幽“夢見傳言中那位苗疆月主來我家蹭吃蹭喝。”
蘇夫人大驚“那確實很可怕”
很可怕的苗疆月主輕輕推開門,目光從他二人身上一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