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是紅的,這次想必是被那個故事氣出來的。
族里的人幾乎都快忘了殺人如麻的苗疆月主小時候經歷過什么,他們只記得他狠戾殘忍,殺人如麻,喜怒無常。
其實也沒有那么嚴重吧少年心不在焉回憶著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
他覺得自己蠻平易近人的,只是有些人太膽小了,看到他笑一下都覺得他是在思考該如何殺人,其實他更多時候只是在想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夜宵吃什么。
少年伸手摸了摸九郡主毛茸茸的腦袋,手感很好。
九郡主坐不住了,唰地站起來,心里難受得不行,走過去主動張開手,酸酸道“阿月,你需要一個安慰的擁抱嗎我可以短暫地借你一個擁抱。”
少年是坐著的,視線略矮她一些,聞言只是慢吞吞道“我記得你們中原有句話叫,男女授受不親”
話沒說完,她就撲進了他懷里,摟住他脖子,下頜搭在他頸窩里,兩只手輕拍他挺直的后背,安撫似的說“我們之間才不用講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呢。”
而且他們之前也沒少授受不親過,多一次少一次的區別而已啦。
少年感覺到后背傳來溫柔的觸感,鼻尖嗅到她身上的香味,一時靜默下來。
他抬起手,掌心碰到她之前在半空停了一會,聽見耳邊她的呼吸聲,無奈地笑笑,放下了手。
九郡主說“你不覺得生氣嗎”
“生氣啊。”
“可是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少年歪了下頭,一本正經道“哦,因為我在心里生氣。”
明顯是敷衍她的。她更氣了。
但其實不是,少年最初確實會感到憤怒,憎恨,甚至想過出來之后就殺光所有人。
然而等他出來之后反而就沒了那些怨恨,他的情緒好似被身體里蠱蟲吞噬、消磨,連波動都很少有,整日懶洋洋地到處溜達,瞧著周圍所有人對他又驚又懼的臉色,心情也還可以。
少年決定將他成為苗疆月主的過程省略掉,思索著挑了些有趣的故事說與她聽。
比如說他是如何認識周不醒的,平時又是如何欺負他那便宜弟弟的。
他說了許多有趣的小事,音調不疾不徐,聲音略低,帶著一點點的笑意,像是在哄小孩睡覺。
九郡主不知不覺有了困意。
少年聽著耳邊她和緩的呼吸聲,安靜下來。
“阿九。”他開口,“該回去睡覺了。”
九郡主一動不動。
隔壁忽然傳來暴怒的指桑罵槐聲“這都什么時辰了不睡覺講講講什么鬼故事大白天的是談不了情還是說不了愛,非得挑這個夜深人靜的時候講鬼故事講鬼故事就算了,講到最后竟然沒個結果,這是講故事嗎這是捅我的心挖我的肝不想讓我睡個安穩覺我招誰惹誰了我”
爬行生物的聲音再次危險地響起,隔壁的叫罵聲微妙地卡住,隨后是噼里啪啦的東西被撞倒的聲音,接著便是侍衛們沖進門的雜音。
可想而知隔壁房間里此時有多么混亂。
九郡主睡意消散,從少年懷里抬起頭,聽著隔壁驚天動地的動靜,深深感嘆“我二師父說過,打擾別人談情說愛是會天打雷劈的。”
話剛說完,外面的風雨天猛然劈下一道驚雷。
這、這么準
九郡主驚了,低頭看見少年饒有興味的黑眸,停了一息,面不改色道“我是說我家小易找著它夫君了,它倆正在濃情蜜意中呢。”
少年可有可無地哦了聲,眼神卻是玩味的。
九郡主覺得這么說不夠妥當,又補充了句“說來你可能不信,但小易夫君就是你那只情蠱。”
隔壁又傳來氣急敗壞的罵聲“這是什么世道現在連蟲子都是一對一對地跑出來嚇人你、你,還有你,馬上給本王把它們拆散了,本王這輩子就是見不得有情人終成眷屬蟲、子、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