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瀾給無極客棧的掌柜的留出三天時間讓他準備好收拾東西走人,客棧里的長工短工很快換成駐守內島的守衛,住客們倒是依舊住在客棧里,只是多少會有人對季炎鶴側目。
季炎鶴臉色陰沉,索性搬回外域長租的僻靜小屋,下屬們繼續外出打聽夫人的消息。
天很快黑了下來,外域一片萬家燈火,紅燈籠高高掛起,興高采烈歡迎著不久后的下一任武林盟主。
季炎鶴在小屋的床上調息打坐,屋中空寂,窗戶緊閉,外面有人忽然敲了下鑼鼓。
他驀地驚醒,瞳孔泛著青白,略顯滄桑的半張臉上青筋密密麻麻地鼓動著,血管中有東西在掙扎、跳動。
“我就打到你做不了這個盟主”
少女清凌凌的嗓音近在耳畔,像催命的刀。
季炎鶴想起云瀾說的那句話,無極島的貴客。
十年來,無極島從未出現過所謂的“貴客”,那少女是什么人,竟會被與世無爭的無極島待為座上賓
除非她與失蹤的無極島主戚白隱有關系,她知道戚白隱在哪里,她有戚白隱的下落。
戚白隱果然還活著
季炎鶴雙目瞪大,突然嘔出一灘血,紅色的蠱從血中爬出。
季炎鶴渾身抽搐一瞬,緊閉雙眼無聲無息地仰倒在床上,好似死了一般。
窗外偷看的九郡主猛地吸了口冷氣,手指緊緊抓著少年的袖擺,努力將他拉離窗戶幾丈遠,找了個安全無人的位置才敢吐出那口憋了許久的氣。
“都是玩蠱的,你的蠱這么可愛,季炎鶴的蠱為什么就這么丑”九郡主拍拍胸口,心有余悸地摸摸少年的手,又摸摸他耳朵上冰冷的耳飾,接著捧住他的臉眼也不眨地注視著他,碎碎念道,“讓我洗洗眼睛,快讓我洗洗眼睛,我感覺我快要被剛才看見的東西弄瞎了。”
少年從兜里摸了片薄荷葉,捏起她下巴“張嘴。”
她想也沒想就“啊”地張開了嘴。
少年將薄荷葉塞她嘴里,合上她下巴,指尖的觸感溫滑舒服,他收回手時略帶涼意的指尖不經意掃過她下顎柔軟的肌膚。
九郡主舔了口薄荷葉,沒察覺到他的動作,時不時掃向季炎鶴打坐的屋子“阿月,他的蠱會不會失去控制攻擊其他人”
少年無所謂道“也許。”
“那有辦法讓他的蠱不聽他的話,只聽你的話嗎”
“有啊。”
她充滿希望地望著他,少年抬手捂住她雙眼,故意低下頭湊近她鼻尖,惡劣道“但我嫌臟。”
為什么會臟
少年道“別人的血養出來的蠱,我嫌臟。”
他的蠱也嫌臟,倘若他當真接手了別人的血蠱,屆時第一個不愿意的反而是自己身體里那些叛逆的蠱,折騰起來很煩。
“好吧,這個方法我也覺得成功實施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是苗疆的那個月主也許能做到。”她嘀咕了一句。
少年“他能做到也嫌臟。”
“瞎說,說得好像你就是苗疆月主。”九郡主想了想又自己駁回了這個說法,“不過你說過你見過苗疆月主,那你這么說應該也是有理由的也許你們擅蠱的人都有潔癖。”
她在看不見的視野中抬起手胡亂摸了下他的手背,無意中摸到他袖口的銀飾,冰涼涼的,不知怎么那個銀飾牢牢扣住她手腕上的靛青色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