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聲憋了半晌的道歉卡在“對”字上,愣是沒有一個人好意思說出口。
無極島人繼續渾身摸魚“怎么了方才不是還嘲笑人家是女人嗎你們自詡男子漢大丈夫,現在卻連一句道歉都說不口,我身為男人,真替你們丟人”
“丟人”
“丟人”
“道歉”
九郡主不著急,反正有的是時間,她轉而用手指頭勾勾少年手心,發現他手心竟然濕了,詫異揚眉,用眼神問他究竟怎么了。
少年移開目光掃了眼臺下,在她愈發迷惑的目光下慢慢轉回頭,顫抖的右手也不再繼續顫抖,緊緊攥住的手,與她十指相扣。
“阿九,對不起。”
臺下有人聽見他突如其來的道歉,以為他只是在起個好的開頭羞辱其他人,于是紛紛羞辱膽小鬼們羞辱得更加起勁。
這回終于有人先撐不住,大聲喊“對不”
“且慢。”
最后一個“起”字被霍然而來的一道溫柔女聲截斷,眾人不由稍稍收聲,轉頭凝向聲源處。
“是失蹤的盟主夫人”竊竊私語聲起。
聞笑一襲白衣,手中抱著一頂斗笠,迎著眾人意味不明的目光一步步登上擂臺,中途因失明而險些被階梯絆倒,還是九郡主及時伸手將她拉上來的。
九郡主都沒來得及問少年為何要道歉,想著日后還有機會,便好奇地問“聞笑”
聞笑淡然頷首“我是聞笑,也是季炎鶴的妻子,我知道你是誰,你不僅是李盟主的弟子。”
臺下的人聽不清她們在說什么,九郡主卻知道她的言外之意。
她知道她是戚白隱的徒弟。
于是九郡主凝視她的目光變得有些奇怪。
聞笑任看不見也知道她在打量自己,嘴唇一張一合“我是說,我知道你是誰,中原的九郡主。”
九郡主與少年同時抬眼。
聞笑人畜無害地微笑“我也知道你身邊的那位少年是誰,當然,也許你還不知道他是誰。”
九郡主感覺少年的手驟然收緊,他不想讓她知道他是誰。
少年冷淡地抬了下眼,道“讓你閉嘴的方法有很多。”
“是嗎可是如果我的人沒弄錯的話”聞笑在逐漸安靜下來的氛圍中,聲音不大不小地開口,“你這段時間不可以動蠱,更不可以動武,否則你體內的血蠱將會暴動反噬你自己,像季炎鶴那樣死得面目全非。”
她救下的人太多,每一個都有所擅長的方面,十八擅長打聽消息,因為聽力極好。她的所有消息都來自十八。
這句話說完,聞笑覺得解氣,但又不是非常解氣,便滿含惡意地補充了一句“也許這位少年瞞著你的不止這一件事”
少年倏地抬眉,側頸筋脈鼓動,眼眸變得濃黑陰郁,手腕忽然被人攥住。
九郡主聽見聞笑的話就知道她來者不善,但她說的話也許都是真的,阿月不能動蠱。
九郡主死死攥著他的手,從未有過的警告“阿月,不許用蠱。”
少年不說話,掃向聞笑的目光冷得似北域冰原的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