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有時候很想把他爹從閻王殿拉回來,問問他當初為什么要給他起這么個名字,可他爹早死了,他娘回到苗疆后便將姓氏改成她的。
隨誰姓倒也無所謂,只是少年納悶的是,為什么不順便把他名字也給改了。
于是他決定自己給自己起個名字,他曾半夜拖著周不醒幫自己想名字,周不醒哈欠連天地給他想了無數個酷帥狂霸拽的名字,全被否定了。
最后也不知道誰先傳出來的“苗疆月主”稱號,少年隨心所欲目中無人的作風引起西域人民的不滿與畏懼,慢慢的這個稱號可止小兒夜啼,再沒人敢叫他的本名。
如果就這么百無聊賴地過下去,少年很快就會忘掉自己的名字,偏偏他遇見了九郡主,她是唯一一個當著他的面放肆地叫他“宋月月”卻沒有死的人。
他舍不得。
尤其是當她細細地親吻著他的嘴角,如西域波斯貓那般輕蹭他臉頰,縱使天大的悶火也會被澆熄。
他理所當然地失眠了,側臉和嘴角全是阿九身上熟悉的香味,好似她就挨在他枕邊,呼吸間全是她的味道。
想觸碰她,想呼吸她身上的香味,想把她拽進懷里聽她撒嬌似的一聲聲喊著“宋月月”。
倒也不是很討厭她這么叫他,準確來說,有點口是心非的喜歡。
少年還是睡不著,一閉上眼全是阿九的模樣,體內的蠱蟲早被封印,本不該再有那種不受控制的灼燒感,可只要腦中浮現阿九的臉,他就難以壓抑地多想。
他冷著臉掀開被子,站在窗邊吹了很久的冷風,隨后轉身去隔壁敲響周不醒的門。
周不醒睡眼惺忪“阿月,你大半夜不睡覺又想干什么先說好我不幫你殺人啊,那是額外的價錢。”
少年冷眼看他,嗓音低緩道“周不醒,你騙了阿九多少錢。”
周不醒打了一半的哈欠霎時僵住,干笑“哈哈哈,哈哈哈,你在說什么”
少年淡淡戳穿道“我只是眼睛閉上了,意識還醒著。”
也就是說,那天晚上宋長空和周不醒說的話他全聽見了,包括九郡主對他說的那句“明天見”。
周不醒瞬間改口“哎呀那怎么能是騙呢都是你情我愿的交易”
少年徐徐撩了下眼皮。
周不醒一磕巴“我跟、跟你講你別想從我這把錢拿走,你現在手無縛雞之力,我也是可以翻身農奴把歌唱”
話未說完,他就被少年冷笑著單手揪住衣領拖進了門。
隔天一早,九郡主收拾好東西準備回船上,發現周不醒不見了有點奇怪“周七兩呢不會是又去騙人賺錢了吧”
宋長空淡定道“胳膊又脫臼了,去接骨了。”
九郡主“”又脫臼了
宋長空偷偷瞄了眼若無其事的少年,安慰九郡主道“不用擔心,反正他以前也經常被揍,估計這會正假裝可憐擱路上騙小姑娘呢。”
反正他以前就慣會用這種法子騙族里小姑娘們的同情,族里年紀大點兒的姑娘全被他騙過。
九郡主也沒在意,只是跟人說了聲去找周不醒提醒他等下船就要走了,不要錯過上船的時間。
這句話剛說完,那邊就有人來傳話說他們的船昨夜被人撞了,船身漏了個大洞,修補至少也要一日的時間。
九郡主心說這就是禍不單行嗎扭頭便去看看究竟怎么個情況。
到了之后才知道原來是鎮子上一家商戶認為她們占了他們的船道,又見他們的船眼生且普通,便故意撞了上去以此給外來人一個下馬威。
船上的船工正同商戶的船爭吵,下面的船工曉得這是昨日那紅衣姑娘的船,便幫著說了幾句,商戶兇神惡相警告船工“可別忘了你們都在誰的手底下做事”
無憂鎮商戶不少,有死對頭,也有合作伙伴,碼頭這塊兒的負責人前兩個月恰好同這位商戶達成合作。
船工們憤憤不平,卻也只得訕訕閉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