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九郡主有些不太習慣地醒了過來,揉揉眼,打哈欠。
雖說她沒有認床的習慣,睡姿也普普通通,可畢竟是第一次和心上人同床而眠,昨夜輾轉反側幾近凌晨才睡著。
她睡不著的時候特地偷聽了隔壁人的動靜,少年從頭到尾都沒翻過身,一直一直保持同一個動作,直到她迷迷糊糊睡著,她都沒聽見他翻身的動靜。
九郡主睡得有些不安穩,她總覺得和少年這樣睡在一張床上有點奇奇怪怪的,可是又說不上來具體哪里奇怪。
正常人會這樣一起睡嗎肯定不會啊,可他們這是特殊情況,可以稍微體諒一下下的。
她歪頭朝里面看去,隔壁被子是空的,少年已經起床了,她伸手摸了摸,涼的,他起床很久了。
他是睡不著所以起得早,還是昨晚睡得好才起得比較早
九郡主突然對此涌起莫名的求知欲。
少年正坐在船尾釣魚,魚線斜斜掛進海面,隨著船只前進的方向而在水面上割出淡淡的波紋。
他有些心不在焉,也知道這樣釣魚根本不可能釣的上來魚,卻依舊固執己見地如此釣魚。
他困頓地打了個哈欠,海面的晨風吹得他一會是清醒的,一會是困倦的,可一閉上眼又全是九郡主昨晚躺在他身側的模樣。
粉色的被子,微微泛紅的臉,乖乖閉著的眼睛,偶爾用鼻子呼吸時覺得不舒服而張開的嘴唇。
睡熟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夢,甚至不自覺地朝他的方向哼唧著挨了挨,很努力地將腦袋埋向他頸窩。
淺淺的香味仿佛一瞬間擴大無數倍,他僵著身體一動不動,卻沒有半點不適,只感覺她呼吸撩過的地方逐漸發燙,一整夜,一整夜都是這樣艱難地熬過來的。
也許不應該這樣折磨自己。
她倒是睡得香。
少年抬眸遠眺蒼茫海面,有點陰郁地揉了揉眉心,整個人蔫不拉幾的,背影瞧著很有幾分疲憊的蕭索。
有路過的船工忍笑地問他可釣著魚,他懶散說快了,船工們沒有戳破他這樣鐵定釣不著魚,反而善意地鼓勵他。
少年其實覺得有點可笑,卻無法當真笑話這些人對他發自肺腑的善意,倒不是他良心發現,而是他忽然想起來,倘若對這些人的善意給予冷笑,就等于是笑話阿九對他的善意與偏心。
他可以將這世上的一切都踩在腳下碾磨,唯獨有關阿九的,一丁點也不可以輕視。
想到這,他拎著魚竿一動不動地盯著海面。
阿九昨晚不知道是不是開啟了什么新思路,對他竟然抱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希望,比如說她竟然覺得他會將周不醒當成朋友。
少年冷漠地收起魚線,從船尾跳下來。
早飯時,打著哈欠的九郡主拉開椅子坐在少年身邊,還有點困,主動將腦袋伸向少年。
對面的周不醒和宋長空不解地瞅著她想干嘛。
少年嘴里叼著吃了一半的包子,自然地抬手整理她頭發,順便給她簡單編了一股辮子,最后將她的紅玉發飾和耳飾取下來,含糊地說“這個顏色不搭你今日的衣裳,吃完飯回去換一個。”
她便高高興興地任由他摘了發飾,從他面前的碟子里拿了個肉包子,又伸著腦袋嗅了嗅他碗里的粥“你怎么喝的甜粥”
廚師說他身體虛弱,多吃甜的有力氣,非讓他喝甜粥,甚至還給他準備了不少飯后甜點。
少年將只碰過一口的粥推向她“你想喝”
她一點也不介意地拿著勺子舀了一口,舔舔嘴角“太甜了,阿月,真的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