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壓境是威脅,孤身前來便是拜訪。
眠師面上戴著一層面紗,聞言,平和近人道“今日前來實屬打擾,只是聽聞北域碎玉藍今年開花之日恰逢百年之期,著實好奇,便沒忍住前來湊熱鬧,倒沒想到驚動元帝陛下。”
北域將領心想你帶著那么多人駐扎在海域外,這點動靜要是都沒察覺到,咱們陛下干脆退休得了,便虛偽道“陛下說了,若是眠師有意可隨時去皇宮閑聊幾句,若是眠師無意,金樓那邊已為您安排好,隨時可入住。”
眠師似是才想起什么,道“說到金樓,我們家離家出走的小少主與月主殿下是否也在”
“都在,金樓好生招待著二位殿下,二位殿下也十分平和。”
“那就好。”眠師嘆了口氣,隨軍入城道,“我們小少主倒還好,只是月主殿下脾氣有些怪,我原本還怕他留在金樓會不會鬧出人命。”
北域將領“那倒沒有,月主殿下平時只愛出門買些女孩子喜歡的小玩意。”
眠師做出一副驚訝的樣子“月主莫非已有心上人了”
“應當是有的。”你們自家人帶來的姑娘,你們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裝什么呢
眠師故作好奇道“不知那位姑娘模樣如何脾氣可好”
北域將領心說我又沒和那姑娘相處過我怎么知道她如何,是以便答“稍后您就能見到那位姑娘。”
話音剛落,身后就有人過來耳語道“將軍,陛下要宣見金樓那位九姑娘,讓我們提前將人帶過去。”
眠師耳尖微微一動,眸中卻十分平靜。
北域將領道“抱歉眠師大人,陛下那邊有急事宣我等覲見,這”
眠師含笑道“你們去忙就好,不用管我們,我們也只是來湊個熱鬧,順便將家里調皮的小孩帶回苗疆,不能讓他們留在這兒繼續給你們惹麻煩了。”
北域將領松了口氣,客氣道“兩位殿下乖巧聽話,并沒有惹過麻煩,既然眠師這樣說了,那我二人便先行告辭。”
眠師道“去吧。”
眼下只有十幾名北域精銳留下,眠師偏頭看了眼身旁的侍女“見面禮可還在”
侍女道“在的。”
眠師便笑了,側身對旁邊的北域精銳道“我方才忽然想起來,來時我們族長特地叮囑要將一份禮物贈予元帝陛下,瞧我這記性,方才竟忘了這回事。不知各位將軍可否為我引見元帝陛下”
“這”幾名精銳有些猶豫,畢竟他們不是主事人。
眠師又道“其實也不是多么貴重的禮物,只是畢竟是我們族長靜心準備的,苗疆有意與北域友好,諸位將軍可愿給我個薄面”
精銳們再也不好說些推拒之詞,只好將人引向皇宮。
半柱香后,眠師在城內的小街上瞧見恰好出門的少年。
這是九郡主第二次見到元帝,第一次見面并不愉快,第二次想必也愉快不到哪里。
元帝與第一次見面時相比看起來更加虛弱了,九郡主甚至懷疑他能不能活到碎玉藍花開那日。
元帝咳得厲害,血色也偏暗,臉色枯黃,病氣極重。
九郡主樸實說“你是不是快死了”
侍從們斥道“大膽見到陛下不下跪,竟還妄言陛下龍軀”
九郡主心說我堂堂中原郡主跪天跪地跪祖宗,哪能隨便跪仇人于是再次發揮她見鬼說鬼話的本事“本來就是實話,你們北域連話都不讓說嗎我又沒詛咒你們陛下,話說回來難道不是你們眼睛有問題嗎這么明顯的事都看不出來哦我知道了,你們都是這么多年拍馬屁拍多了,拍的你們自己的眼睛和腦袋都不靈光了對吧”
侍從們被她幾句指桑罵槐的話說得臉色鐵青。
元帝卻笑了起來“小丫頭如此膽大,就不怕走不出這道宮墻”
九郡主腳尖踢踢地,坦然道“話就要攤開說才有意思嘛,你對我有殺意,我也想詛咒你早點嗝屁,大家都直接點,何必拐彎抹角試探來試探去”
“你是真的不怕孤殺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