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成年人,在遇見無法解決或者不想面對的局面時,偶會兒會冒出,
“如果有另外一個更強大的自己,代替他面對就好了”的念頭一樣,陷入迷惘的幼童也不例外。
只是區別在于,前者已經形成了牢固的外界認知與自我意識,很清楚這不過是白日夢。
而后者,卻是世界尚且混沌空白的幼崽。
這也就是為什么,世間常有“每個孩子都有一位看不見的朋友”的說法。
當然,這并非是糟糕的事。
畢竟隨著時間流逝,幼童長成了少年,自然也就會逐漸淡忘一切,而有一個看不見的朋友,恰巧是他們童心尚在的表現。
但是,如果他們自行陷入了心靈的死胡同,那可就是,完完全全的另一種結果了。
“你還想在這里躲多久沢田綱吉”
云雀恭彌的聲音在男洗手間內響起。
他的音量不大,只是普通對話的程度,卻仿佛驚雷一般,炸得沢田綱吉肩膀一抖。
現在正是午間休息時間,大部分學生都在餐廳或是班級吃飯。
即使是想要小解,或者肚子不舒服,他們也會選擇更近的衛生間,而不會需要繞一大圈的盡頭走廊。
洗手間內安靜極了,誰也沒有再說話,只有水龍頭在往下嘩嘩流水。
小綱吉注視著門邊的并盛委員長。
黑發男孩的嘴角還殘留著被摔打的青紫,衣角和褲腳沾著花叢的塵土。
他比綱吉更加狼狽,但是看來的眼神,依然孤高而臨下,絲毫看不出半點該有的羞窘或慌張。
也對,云雀前輩很強。
漂浮在天上的云朵,又怎么會在意地面上蟲子的目光呢
沢田綱吉收回了視線,他抬手將水龍頭擰緊。
這一下,連水流聲也消失了。
“云雀學長,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沢田綱吉說道。
對方裝傻一樣的話術讓云雀略顯不滿地皺起了眉,還沒等他說話,沢田綱吉又開口了,
“這里才應該是我呆著的地方就像是蚯蚓選擇泥土,蟲子躲進泥潭一樣,沒有用的廢物,就該蜷縮在角落里,發揮最后一點用處。”
沢田綱吉從云雀恭彌身邊擦肩而過,他的側臉藏在背光處,讓人看不清表情。
“我很開心能再見到云雀前輩,但是回去吧,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沢田綱吉走遠了。
黑發男孩轉過臉,沉默地望著對方單薄的背影。
半響,嘖了一聲。
“麻煩。”
“那個小孩,和我等眷屬達成了交易。”
鏡中地獄之主,三號說道。
它的爪子扶在下巴的位置,又想起了初遇沢田綱吉時的情景。
“你,你就是能實現愿望的鏡子妖怪對嗎”
小小的棕發男孩抖著腿,強忍著懼意站在三面鏡跟前。
平滑的鏡面湖水般泛起一圈波紋,一頭黑色的巨鷹緩緩浮出鏡子,它的頭顱碩大,眼如銅鈴,黑色的指甲垂在地面。
十歲的沢田綱吉對這怪異來說,不過是一只小雞仔。
哦,還是個逞能的小雞仔。
巨鷹睜著紅色的獸瞳,俯視著渾身顫抖的男孩,它張開嘴,聲音嘶啞低沉,
“愿望這是誰透露給你的”
很狡猾的一句問話。
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作為七大不可思議之三的怪異,它當然沒有什么“實現愿望”的能力,但并不妨礙,它放過眼前這個自己送上門來的小點心。
他們的目標是與生者交換,這個男孩雖然孱弱,但身上似乎有著某種奇異的潛力。
恩,難得的上品。
黑色巨鷹看著沢田綱吉,露出了掂量商品質量的眼神。
沢田綱吉發抖地握緊了拳頭,巨大怪異帶來的不祥與威脅,幾乎讓他控制不住地想要掉頭逃跑。
可是媽媽不行他必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