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芽衣做了個夢。
夢中,長大的自己獨自一人在空曠的城市奔走,流動的水銀在她的腳下延伸,隨著踏過的腳印,化為一條條現代的街道與一棟棟高層建筑。
她看著自己爬上了三十層的大樓,只身踩在樓層的邊緣。
狂風自地面席卷而上,呼嘯地吹開肩頭的銀色的長發。有一個聲音在身后吶喊,大聲對她說著什么,但句子皆被吹拂的勁風扯裂,傳入耳中的字音變得支離破碎。
小芽衣想要回頭看一眼身后的人,夢中的自己卻一腳踏空,從三十層的高空一躍而下。
風在耳邊咧咧作響,一個兩個三個,高低各異的身影接連出現在她身側。
呼喚著她名字的少年、穿著白大褂的青年、懷孕的孕婦
他們想要拉住她,卻被下一刻侵襲而至的黑刃卷成了碎片。
不要、不要、不要
她搖著頭,想要抓住碎片,碎片化成了光點從指縫逸散,無論多么努力,她的手中依舊空無一物。
陰沉的天空倒映在她的眼中,懸掛彎月仿佛神明唇角譏諷的弧度。
就在她即將被緊隨而來的黑暗吞沒時,一只大手伸來,戴著黑色手套的五指插入她的指縫,十指相扣,緊緊扣住了她的手掌。
一個赭發的身影浮現在她上方。
別怕
青年嘆息般的低語,溫柔而清晰地傳入耳中。
他伸出了手臂,手掌扶著她的后腦勺,將夢中的自己按進了懷中。
在體溫貼來的瞬間,窒息的失重感消失,連寒冷的風都停止了呼嘯。
夢中的少女擁住了青年,將臉埋進對方的胸口,發出了安心的輕嘆
好溫暖。
“”
深夜,銀發女孩在熟悉的臥室中睜開眼。
她從床上坐起,低頭看著右手兀自出神。
夢中青年衣物的觸感太過真實,那份令人安心的溫度仿佛還殘留在掌心,小芽衣慢慢握緊了手掌。
凌晨三點,人們還處于沉眠之中。
街道安靜極了,只有不知名的清脆回音時不時遠遠傳來,讓小芽衣產生了仿佛還置身于夢中空蕩城市的錯覺。
清凌的月輝灑入房間,照在女孩沉思的側臉上。
自從生日會后,小芽衣幾乎每天都會做一個奇怪的夢。
夢里不斷重復著同一個場景空曠的陌生城市、消逝的同伴以及,那個赭發青年。
最離奇的還數他。
有的時候是赭色的大貓,有的時候又是人類形態。
“難道這夢是在提醒我養只會變人的橘色貓妖”
智上小芽衣手指扶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
不過話說回來,比起青年的外表,還是大貓貓更好啊,毛茸茸的肚子也暖乎乎的,尾巴也
等等等不要腦補奇怪的東西啊會變成變態的啊
被自己詭異的想法嚇到的小芽衣驚悚抱頭,用力搖了搖腦袋,企圖把某些念頭甩出大腦。
不過話說回來,夢里的那個城市總感覺在哪里見過
類似水銀材質的現代建筑構造,是游戲里的科技背景嗎但是其中的幾棟大樓又不像
銀發女孩思索片刻,突然起身打開臺燈,隨手摸出一支沒收起的鉛筆,將夢中的建筑勾勒在作業本上。
隨著女孩的筆觸展開,空白的紙頁上逐漸出現五棟煙囪似的大樓。
最高的那棟前方畫著一個圓餅形狀的摩天輪,左后方戳著個代表富士山的三角飯團。
果然很眼熟到底在哪里見過呢
小芽衣單手支著臉頰肉,鉛筆尖一點一點的戳著作業本。
毫無頭緒中,一個聲音突然從天花板上傳來
“這個,不是橫濱嗎”
橫濱哪里城市里有這個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