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回家了。
銀發女孩與同伴默契地起身,他們的行動就像一個信號,原本尖叫四起的游樂園徒然一靜,仿佛反轉的鏡面,露出了背面虛無的真實。
游玩的行人們都消失了,色彩從樂園褪去,入目皆是一片黑白。
唯有前方的那抹燃燒的天火,如海上的燈塔,照耀著奪目的輝煌。
只是在這以前,一個漆黑的鬼屋擋在了芽衣與一方通行面前。
粗劣得仿佛rg游戲的隨手建模,丑陋而張揚地向兩人宣布,想要離開,就必須突破這最后的“魔王城”。
“嘁,惡心的惡趣味。”
一方通行無比嫌棄地看著面前的“魔王城”,“什么小看人的玩意兒。”
白發男孩抬起腳輕輕跺了下地面,鞋后跟嗑地的瞬間,一股可怖的力量在矢量操縱下,以不遜于核彈威力沖向前方擋路的建筑。
巨大的爆裂聲不斷響起,沖擊所過之處,堅實的水泥地如脆弱的鐵紙板,被卷起一條深深的鴻溝,翻出地表下的土層,邊上的游樂設施被余威波及,盡數吹飛。
沖擊狠狠撞上漆黑鬼屋,粉塵四起,遮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小芽衣在勁風中抬手護住了雙眼。
她沒有對一方通行的攻擊抱有期待,直覺告訴他,那個混蛋神明的陷阱沒有這么容易攻破。
果然,等到輕飄飄的煙塵散去,那棟惡趣味的“魔王城”依然毫發無傷的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遭遇學園都市最強超能力者的全力一擊,本該散成灰燼的建筑,卻一塊瓦磚都沒少。
“”
一方通行皺起眉,他重新伸出手,卻被身后的酒井大壯的聲音制止了。
“沒用的。”
躺在長椅上裝死的棕發男孩取下蓋在眼睛上的退熱貼,坐了起來,
“那東西的外部免疫一切傷害,倒不如說,它是專門為你們準備的。”
小芽衣與一方通行的視線同時落在了酒井大壯身上。
兩人這才注意到,即使整座游樂園的人消失了,顏色盡數褪去,卻唯獨酒井大壯依舊好好的站在他們的面前。
色彩在他身上如常顯現,絲毫沒有受到環境影響。
可疑,可疑,可疑。
但即便如此,銀發女孩什么也沒問。
她活動了下手腕,如同過去的每次戰場一般,心無芥蒂的相信了摯友的判斷。
“外部無法攻破的話,那就只能從內部破壞了,又是請君入甕啊。”
小芽衣這樣說著,眼神卻毫無退卻。
“大壯,你留在這里。”
銀發女孩將懷里唯一的匕首遞給了好友,自己從包里扒拉出一個玩具似的辣椒水槍。
“喂”
一方通行不贊同地皺起眉,他想要說什么,卻在對上銀發女孩的視線后,嘁地一聲扭過頭,
“隨便你,別拖我后腿就行。”
智上芽衣單手叉腰,對臨時兄長比了個v的手勢“彼此彼此。”
酒井大壯沒有說話。
至始至終,他都木雕似的坐在長椅上,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額前棕色的劉海隨著他的動作遮住了雙眼,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沒有說話。
一直等到小芽衣的背影即將被那座巨大的鬼屋吞沒時,男孩突然握緊了手里的匕首。
“芽衣”
酒井大壯抬起頭,大聲喊道。
“怎么了”
銀發女孩回首,與好友遙遙相望。
酒井大壯望著女孩沉默了片刻,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一樣,提示一般認真囑咐道,
“不要相信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