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來到晚上8點多。
夏日的臨近使得這個時候天色還沒完全黑透。
沈寒不清楚貨車車廂里有沒有敵人,躍入之時,她立即貼著廂體底部翻滾到旁側。
槍口迅速掃過周圍,沒有發現異常,她這才松了一口氣。
她鼻梁上的偵測眼鏡帶有夜視功能。
即便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封閉式車廂內,也能清晰成像。
當她半蹲在角落打量廂體內部的時候,眼前所出現的畫面,直令她脊背攀爬上一股涼意。
廂體空間很大,廂壁兩側堆著好些水泥包。
有些包袋已經破損,滑落出灰撲撲的泥灰。
廂體中央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的人,目測大概能有二十來個
通過身形粗略辨認之下,里邊并沒有燕妮。
沈寒正欲上前仔細查看,身后的貨車尾門卻在這時被輕輕拉開一些。
緊接著,任輝連撐帶爬地鉆了進來。
他趴在滿是灰漬的廂體地板上,悄無聲息地將車門關到原有的樣子。
不等沈寒詢問,他已是用氣音開始解釋“他們的人已經往這邊趕來了,我沒法躲,被抓到的話,肯定會被抹脖子的。”
任輝什么也看不見,他苦著一張臉,心里再次暗罵自己不該摻和進這場危險的行動中。
沈寒將他帶到靠里一些的位置,抓起灰泥往自己與對方面部都胡亂抹了幾把。
而后才低聲叮囑“躺下,無論什么情況都不要動,我會保障你安全的。”
說完,她便開始查看離自己腳邊最近的一個人。
此人男性,年齡在25至30歲之間,陷入了昏迷狀態,基本生命體征是有的。
從衣著上看不出他的職業,其身上所有能夠證明身份的物件都被搜走了,也沒有項鏈、戒指、手表之類的佩飾。
略微靠近一些,沈寒甚至能嗅出對方面部殘留有淡淡的藥劑氣味。
在將眼鏡仔細聚焦對方面孔5秒鐘之后,她又開始查看對方的四肢。
該男子手腕有被捆綁過的痕跡,腳踝處拴著一塊塑料吊牌。
牌子上標注著身高、體重、第二性別、日期等簡要信息。
沈寒用手指抹去牌上沾染著的灰,特意觀察了最下方的日期。
并不是這名男子的出生年月,而是前兩天的日期記錄,想來應該是他失蹤的那一天。
一連查看了五人,沈寒只覺胸口堵著一團怒氣,如火山一般,隨時都可能爆發。
那一枚枚收縮在這些人腳踝處的吊牌,與牲畜的耳標幾乎沒什么區別。
當人權被肆意踐踏的時候,鮮活的生命便會被如草芥般任人宰割。
探查進行到這里的時候,車廂外忽然有著嘈雜聲傳來。
沈寒不得不中止了手中的行動。
她尋到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如周圍一眾昏迷者那樣躺下。
她的腦袋貼在水泥袋邊緣,幾縷破損的袋片搭在她額前,既能起到遮掩面頰的作用,又沒有完全將偵測眼鏡擋住。
她現在還不能命令外邊的隊員們進行突擊。
因為根據之前磚房那兩名男子的對話所透露出的信息,下午時已經運走了一批人,而這輛貨車也將在今晚出發,大概率是要運往同一處集中點。
如此一來,她們不能在這里就進行收網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