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除了一兩個性格偏安靜,只想留在休息室彈琴或者看書的人,其余都跟上了雷德蒙的腳步。
雷德蒙滿意地看了眼身后,很好,波羅,黎曼,蕾娜小姐,這三個人都來了。
剛剛黎曼和蕾娜小姐跳完舞,巴特雷就臉色陰沉地對他說
“讓這小子好好出個丑。”
雷德蒙立刻就想到了這座莊園的地下室,他們家接手這座金公爵莊園已經好幾個月了,上任主人厄瑞拉男爵收了金幣之后就不知所蹤,估計是沒臉面對這種敗光祖產的局面。
都窮到賣房子了,房子里的擺件自然也是存不住的,雷德蒙家只是來粗粗一看,就知道厄瑞拉男爵在這座莊園幾乎只留了勉強維持體面的擺件,實際上空得不能更空,就連看上去體面的金燭臺,內里的側的金箔也全被摳了,讓雷德蒙家好生震撼。
維托雷德蒙經歷了一番三觀上的沖刷,了解了貴族究竟有多少種充體面的方式后,跟在父母身后下到了地下室。
那是一個艷陽高照的好日子,地下室的入口卻冒著寒意,維托雷德蒙的衣服里明明有著上好的棉質內襯,他卻還是禁不住打了個哆嗦,那寒意好像能浸入骨髓似的,從他腳底往上冒。
好不容易走完那條陰冷的石梯,舉著燭臺的幾人終于看見了盡頭,黑洞洞的入口被燭光一照,隱約可以看見里面的樣子,雷德蒙家的幾人本來覺得按照上面的情況,厄瑞拉男爵應該不會剩任何東西在地下室,但稍微有些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地下室的擺設稱得上體面,起碼比客廳要靠譜得多,壁掛的燭臺是純金的,不是鋪了金箔的貨,更沒有把內壁摳得坑坑洼洼,黑木制成的桌椅,上面是繁雜的花紋,很符合當下以繁為美的審美,精致的墻壁上還懸掛了一幅畫,畫框極盡精美不說,雷德蒙家主將燭臺湊上去時,被那靈動的畫技嚇了一跳,畫里是厄瑞拉男爵的父親,克利夫蘭厄瑞拉,厄瑞拉伯爵同他長得極為相似,也只有雷蒙德家主這樣見過克利夫蘭且對他較為熟悉的老一輩人才能如此輕易地認出這畫的是老厄瑞拉,而不是將他的財產敗光的厄瑞拉男爵。
而雷德蒙家主的燭光搖晃著照射到這位老厄瑞拉男爵的臉上時,對方的眼睛仿佛動了一下,不再直視前方,反倒緊盯著來人。
雷德蒙家主手里的燭光也隨之抖了一下,只是搖擺的燭光重新擺到那副栩栩如生的畫像臉龐上時,對方的眼神明明就是和所有人物畫像一樣,呆板地直視前方,哪有和其他人視線對上。
雷德蒙家主暗自松了口氣,自認為找到了地下室擺設裝飾都完好的理由,輕蔑地嘟囔了句“還算有點良心,知道不能氣死可憐的老厄瑞拉”。
年幼驕縱的維托雷德蒙可不像他爹那樣經得起嚇,和畫像里的人對上眼時,本就被這陰森環境搞得心里發毛的維托雷德蒙差點叫出了聲,好在,對在一向嚴厲的父親面前失禮并被教育加懲罰的恐懼壓倒了這種原始的恐懼之情,讓他硬生生吞下了已經到嘴邊的尖叫。
好不容易強撐著走出地下室,重新回到溫暖的客廳,壁爐里正燒著火,讓維托雷德蒙狂跳的心漸漸平復了下來,重新回想起地下室的景象,他突然有些迷惑自己剛剛為什么那么害怕,明明都只是最普通不過的擺設,怎么就把自己嚇成了那樣維托雷德蒙有些惱怒,幸好自己剛剛沒叫出聲,不然父親又要說他懦弱膽小了,有一個已經成為騎士的哥哥在上頭頂著,父親總是看他哪哪都不順眼
算了,可能是下面的涼氣和陰暗制造的氣氛吧,小雷德蒙很快就給自己找到了理由。
而這次巴特雷剛說要找個地方讓黎曼這個不知好歹竟敢染指蕾娜小姐的平民出丑時,雷德蒙立刻就想到了這個陰森森的地下室。
還有什么能比這里更適合嚇唬人的呢一想到對方抱頭尖叫逃竄的樣子,雷德蒙就忍不住露出了一個愉快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跟大家對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