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蘭、絮。
這一瞬間,蕭矜予和趙狠的耳邊都仿佛刮來一陣急烈的寒風。
冰天雪地的黑夜街道上,三千多人輕聲吟唱,腥臭的血液味充斥整個鼻腔。有人在哭,有人在喊,更多的是絕望的失聲望天。
趙狠倏地向前走了一步。
他回過頭“蕭矜予”
青年單薄的身子被光燭的暗影隱隱綽綽地籠了一半,他微微垂首,令人看不清面容。削瘦的手指靜靜垂在身體兩側,過了許久,他抬起頭,眼神干凈澄亮。
“走吧。”
相比于蕭矜予和趙狠復雜的心境,被關在玻璃牢房里的霍蘭絮對突然出現的兩位“訪客”并未在意。
她閉著雙眼,雙手虔誠地交疊胸前,瘦骨嶙峋,又有種詭異的神圣。
蕭矜予從未想過,這就是霍蘭絮。
沒有狠厲毒辣的外貌,也沒有尖銳苛刻的張揚,她看上去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人。
太平凡了。
平凡到在任何一座城市的街上,都能找出許多這樣清秀羸瘦的女人。
“她就是霍蘭絮”趙狠不可思議地問。
一旁的研究員推了推眼鏡,點頭道“她就是神圣獻祭霍蘭絮。她被關進我們海都市地下監獄已經半個多月了,進來前就受過一些很重的傷,之后實驗需要,又受了新的傷。她現在身體很虛弱,每天都是這么躺在床上,不睜眼也不說話。可以看一下她的左臂。”
蕭矜予和趙狠聞言看去。
研究員“那里有個滯留針。她不吃不喝不拉不撒,每天都是輸液維持生命,也插了導尿管。因為她是五級用戶,才能一直茍活到現在,否則正常人早就因為下肢靜脈血栓死了。”
蕭矜予的視線在女人干癟手臂的粗針管上停了停。
很難形容這樣的心情,明明眼前這個女人殺人如麻,手上沾了無數人的鮮血。可是趙狠真的沒有辦法將這么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性,和殘忍殺害中都一百多位市民的劊子手聯系到一起。
他產生了懷疑。
不過他知道,這種懷疑并不是同情,而是他無法想象,怎么會有魔鬼做出這樣的事。
蕭矜予和趙狠沒有在霍蘭絮的牢房待太久。
由始至終,霍蘭絮都沒有睜眼看過二人。
離開牢房時,蕭矜予稍稍皺眉,腳步也停了一瞬。
趙狠發現他的異常,向他看去,接著驚訝道“蕭矜予,你怎么流血了”
青年神色平靜,他面不改色地從口袋里拿出一把鋒利的小刀,蕭矜予“這把小刀我一直放在口袋里,用于防身。剛才手指在口袋里碰撞的時候,不小心打開了刀鞘,就劃到了。”
刀口很細又淺,愈合的速度很快,絲絲滲出的血液很快干涸。
趙狠沒想太多,他壓著嗓子一邊詢問研究員接下來海都市打算怎么處理霍蘭絮,一邊向外走去。
蕭矜予左手插著口袋,劃開一條小口的右手筆直垂在身側。
他回首,看著玻璃牢房里的女人。
沒有人知道,此時此刻,七粒閃爍旋轉的邏輯因子正纏繞著他的右手,不斷飛舞
很好,看來使用第四視角模擬用戶邏輯鏈時,用戶本人并不會有所感應。
是的,除了想親眼看一看這個害死媽媽的兇手外,蕭矜予這一趟來海都市,必須見霍蘭絮一眼的另一個原因,就是他想實驗一下,第四視角是否會讓邏輯鏈的原主人有所察覺。
目前,蕭矜予使用第四視角一共看清了兩條邏輯鏈的運轉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