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子念完碑文,正欲說些什么,卻見敖玉取出一只大瓢便奔河邊去舀起水就要喝。
敖烈慌忙捉住她的手阻止時,卻聽那女童問道“金蟬子講故事時,曾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哥哥當時也十分贊同,現在為什么又不許我喝”
敖烈一時語塞,待搬出兄長架子拒絕解釋時,聽到金蟬子在旁說道“此典故的意思,是說三千弱水,只有一瓢可飲,余者皆是他人沐浴污水,你如何得知手上這一瓢是可飲的”
敖玉唬了一跳,忙不迭把手中大瓢丟出后投入敖烈懷中,皺起小臉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樣。
敖烈摸頭安撫之,而后瞪了金蟬子一眼“我聽聞出家人不打誑語,你且說說看這么一大條流沙河,是何人沐浴之水”
金蟬子遲疑片刻,道“大約是卷簾大將”
敖烈不滿道“怎就是大約”
金蟬子道“佛家有過去、現在、未來三佛,貧僧皆以師待之,雖不肖被打落輪回,但學識未失,故而能看清此世輪回,由生至死之軌跡,如果沒有敖施主相助,貧僧將死于那卷簾大將之手,但同樣是因為敖施主,貧僧比原本要更早來到流沙河,故而不能確定那兇人是否已經在河中住下。”
“有我護送,速度快是理所當然的。”敖烈道,沿路的精怪,若是有了靈智,自然會被他的龍威唬得四下奔逃,若是尚無靈智的野獸撲將過來,便會成為敖玉的點心,因而自鷹愁澗至此,沿路幾乎沒有任何阻礙。
金蟬子不予置評,續道“貧僧雖然看不清太多,但卻能確定那卷簾大將可以在流沙河中行走自如,同樣擅水的西海三太子若要對付他,應該不費吹灰之力。”
“呵呵,這便如禿頭上的虱子般明顯。”敖烈笑道。
“貧僧頭上并無虱子。”金蟬子應道。
“聒噪你若一直如此講話,在被妖魔殺掉之前就會被我煩到打死。”敖烈怒視金蟬子“且說些有用的,比如那卷簾大將善使何種兵刃”
“唔,雙頭奇形月牙鏟”金蟬子手搭涼棚望天答道。
“爸哥,有人從天上掉下來啦”敖玉也叫,但她看的是流沙河河面倒影。
“什么八哥,我是你三哥”敖烈仰頭向空中望去。
半空中,但見碧空如洗、萬里無云,卻有一人正頭下腳上凌空極速墜落,其身高約丈二、虎背熊腰,威風凜凜,頭頂黃金盔,身穿明光鎧,掌中一把帶著雙頭月牙的降妖寶杖。
“這等人物,無論在何處也該有一席之地,為何會無故墜落,又打殺于你”敖烈向金蟬子問道。
“敖施主且看是何物在追他。”金蟬子漫聲應道。
敖烈定睛望去,卻見那大漢正揮動寶杖不停地撥打一柄劍身扭曲,色澤火紅的怪異飛劍,每次撥打開時,他墜落的速度便更增一分,顯然不曾占到任何便宜。
“這將乃是天庭近侍,平日里的工作便是為玉帝進門卷簾、上馬墜蹬,或許本領高強,卻無有施展之處,但若是出了差錯,讓玉帝丟了臉面,懲罰卻比其他侍衛更重,”金蟬子道“只因打碎了蟠桃會上的琉璃盞,便被打八百杖罰下界,又每七日令飛劍穿胸,積怨之下變成的妖怪也更加厲害,貧僧在任何一種未來中正面與他作戰皆不是對手。”
“哦那我如何”敖烈伸掌自虛空拽出一條亮銀槍,耍個槍花后遙遙指向那墜落的“卷簾大將”。
“貧僧與敖施主同行后,未來便一片混沌,因此亦無法得知施主與那將放對后的勝負,”金蟬子道“但貧僧相信敖施主會守護我們共同的未來。”
西海三太子詫異不已,但尋不出和尚話中錯處,于是叮囑敖玉不得亂走,騰云挺搶直奔那“卷簾大將”而去。
那天將奈何飛劍不得正在惱怒,又見到一名銀甲小將一語不發直接殺到,便越發暴躁,猛然將降妖寶杖揮舞得水潑不進,一時間竟同時將飛劍和敖烈擊退。
那將落到水面,果如金蟬子所說,雙足立于河面,波濤起伏卻不能沒其腳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