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湘紅著臉,期期艾艾地說“說起來,屬下也確實到了應該成家的年紀了。”
第一秋嗯了一聲,深思片刻,道“以后你還是忙一點好。”
嗯朱湘問“為何”
第一秋已經澆好模子,開始刻入法陣符文。他眉峰微蹙,說“這樣你不成家,還有公務繁忙作借口。若你閑下來,仍不能成家,別人就會發現你”
“監正”朱湘顧不得禮貌,她開口打斷他的話,“屬下為您泡一壺茶。”
第一秋嗯了一聲,埋頭繼續繪圖。
朱湘一邊泡茶,一邊心中咒罵你說你,好好的一個人,為什么偏偏要長一張嘴我以后再操心你的親事,我就是個棒槌
接下來,二人就成了兩個悶嘴葫蘆。
但這是第一秋最熟悉的事。自他接手司天監以來,他無數個夜晚,都這樣度過。那些碳筆或者煉爐都不會說話,他像一個機關,周而復始地運行,極少休眠。
朱湘覺得他大抵也是因為長了嘴,所以這百年來,他身邊也沒什么姑娘。不對,他是罪有應得那自己又是為何孑然一身呢
朱湘一錘砸下去,哐當一聲,燒紅的頑鐵火花四濺。
真是,想不通。
玉壺仙宗,曳云殿。
隨著天色亮起,林子里鳥兒先醒,它們飛來覓食,撒落一林清脆的鳥鳴。門外,謝紅塵的師弟謝紹沖已經等候許久了。
里面久無動靜,他不由奇怪,抱拳道“今日弟子演武,宗主是否親臨”
黃壤步出內殿,一身淺金色的裙衫莊重明媚。她向謝紹沖行禮,謝紹沖不疑她在,忙躬身道“夫人。”
“今日是我生辰,紅塵”黃壤面帶羞澀,好半天說,“他說著什么驚喜,便準備到現在。也不準我去看。真是讓師弟見笑了。”
美人粉面含羞,言語間皆是夫妻恩愛甜蜜。謝紹沖哪里還有什么疑心
說到底,黃壤在宗門中一向德貌皆備。而且她與謝紅塵在外人眼中,也甚是恩愛。雖然她恪守婦道,從不踏入曳云殿。但若今日是她生辰,謝紅塵愛妻心切,準備些什么,也是理所當然。
謝紹沖一臉了然,道“原來如此。那看來宗主今日是沒什么閑暇了。還請夫人轉告他,我來過了。”
黃壤裊裊婷婷,向他飄飄一拜“讓師弟見笑了。”
謝紹沖哪會真的見笑,他道“宗主與夫人夫唱婦隨,百年同心,乃仙門之楷模。紹沖羨慕還來不及,豈會恥笑”
黃壤步履端莊地將他送出去,待返回殿中,卻見謝紅塵已經跌落床下。他甚至撞倒了花瓶,顯然,他剛才聽見謝紹沖的聲音,想向他示警。
黃壤將他扶起來,將他重新扶回床上,說“你出不去,他也聽不見。我打開了避音障。這小東西昔日或許對你無用,但對付現在的你,卻綽綽有余。”
避音幛是仙門常用的小玩意兒,隔絕里外聲音。
“黃壤,你瘋了嗎”謝紅塵一直壓抑的情緒終于爆發開來。他抓住黃壤的領口,怒道“你同謝元舒同流合污,你明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他能給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