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祿雙手往后一背,一臉高深莫測“醉翁之意不在酒。”
白輕云盯著他看,李祿嘿了一聲“自己悟吧。”
說著話,李祿悠然離開。白輕云盯著他的背影,想了很久。他身在青龍司,鉆營的便都是官場那一套。上司的心意,無論如何總想琢磨個明明白白。
他在門口來回踱步,想了半天,仍是不得要領。
這今晚可還怎么睡
白輕云焦慮。
次日一早。司天監的寶船碧霄就降在玉壺仙宗。
一眾宗主、掌門行下寶船,心里都有些嘀咕這司天監這幾年,實力增長也太過迅猛。單是這寶船,便不比玉壺仙宗遜色。
第一秋當先而行,玉壺仙宗的弟子見了他,難免有些五味雜陳。
從前,玉壺仙宗高高在上。便是這位司天監監正,也并不曾入過他們的眼。可現在,只怕是今非昔比了。
千年宗門,僅僅幾日之間,便毀于一旦。
第一秋等人由知客弟子引領著上山,很快來到和合園。
這里已經有不少人入席,第一秋掃了一圈,知道是仙門中一些烏合之眾。果然,何惜金等人分入別席,與這些人可謂是涇渭分明。
謝元舒迎上來,假笑著同諸人寒喧。雖然知他荒唐,但大家畢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倒也沒有當眾撕破過臉。所以諸人含含糊糊,回了個禮也就罷了。
可謝元舒顯然不是這個意思。
他當先向第一秋抱拳道“監正公務繁忙,卻仍抽空來賀。小弟感動萬分。不如這賀天表,就由監正宣讀,如何”
這話,第一秋不太好回。賀天表乃是上達天聽的奏表,寫給天地聆聽。一般是繼任宗主的種種功績,念完即焚。他若應下了,日后不知被如何嘲笑。他若不應,即時就要翻臉動手。而他最想要知道的事,還不知道。
但好在,監正大人最擅長把天聊死了。他立刻道“不瞞元舒,今日諸人之中,何惜金何掌門輩分最高。由他來念最好。”
何惜金站在曳云殿前,開始念賀天表。
上面果然是謝元舒的種種夸耀之詞。這本是極令人憤慨之事,換作座上任何人去念都將是畢生之恥。惟有何惜金,他磕磕巴巴,念得大家連氣都生不起來。諸人悶聲吃菜喝酒,強忍著沒有笑出聲。
謝元舒臉色鐵青何惜金平時寡言,他不知此人口疾竟然如此厲害。眾人一開始還能面無表情,后來就很想死。
夜里,點翠峰的觥籌交錯之聲漸漸停歇。
知客弟子將一眾賓客送入客房歇息。謝元舒摟了新得的幾個美人,自有一番風流快活。而其他弟子因為士氣大損,也頗為頹然。
整個玉壺仙宗的守備并不嚴密。
闇雷峰這邊尤其安靜。
這里三間偏殿,分別住著謝靈璧、謝紅塵和黃壤。因為其他弟子都去忙宗主繼任大典了,這里只有幾個百草峰的弟子照應。
百草峰弟子沒什么戰力,第一秋帶著鮑武,很輕松地就將人放倒了。
他踏進殿中,首先聞到的是厚重的藥味。他皺起眉頭,按照李祿傳回的消息,找到了一間偏殿。他推門進去,榻上果然躺著黃壤。
黃壤早聽到聲音,知道是這個人,她心中頗有幾分歡喜。
“想不到,我們還能見面啊。”她輕聲說。
第一秋皺眉,榻上的女子不是他記憶中的樣子。他記憶中的黃壤,對外端莊,骨子里卻柔媚。她是那種不會被任何事物掩蓋光芒的女人。
黃壤注意到他的目光,說“現在難看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