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秋將手中編了一截的珠繩遞給鮑武,取來碳筆,在那壯漢周圍畫了個圈。
鮑武也低頭瞟了一眼珠繩,這繩子編得極其精美,上面的珊瑚珠子顆顆剔透艷麗,煞是好看。只是這般精致非女子不能佩戴吧
第一秋用碳筆將圈畫好,隨即抽出絲帕,開始擦手。擦完手,他又接過珠繩,繼續編花。
而此時,只聽一聲慘叫。眾人抬頭望去,只見碧霄寶船上開始飛雪。雪花落到別處,晶瑩柔美。惟獨墜入第一秋畫好的圈,驀地通紅若熔煉的鐵水
鐵水滴落到圈中犯人的身上,滋滋直響,白煙冒起,肉香漸溢。
那犯人先前還驚愣,隨后反應過來,他抬頭向上看,通紅的雪花便落在他臉上。頓時,他臉上就被燒出了點點深坑。
“啊”他嘶聲叫喊,拼命翻滾著想要逃出那個碳筆繪下的黑圈。
可是沒有用。他像是撞上透明的墻,只能拼命嘶喊、掙扎。空氣中溢出令人作嘔的肉香。
“住手住手”剩余的四名主犯頓時渾身顫抖,那老叟已經忍不住,叫嚷開來。第一秋當然不會住手,眾人只能眼看見通紅的雪花片片墜落。
圈中的壯漢先前還極力翻滾狂呼,后來漸漸不再動彈。他的眼睛被燒成兩個大洞,全身沒有一塊好肉。只有雪花滴落時,他的身體還有輕微震顫。
鮑武看了一眼第一秋,第一秋這時候才問“你們一共犯案幾起”
白發老叟眼見方才一幕,早已魂飛膽喪,他顫抖著說“二十多起。一共帶走三百來個孩子。”
第一秋細致地穿著珠子,問“誰雇你們做事”
老叟顫抖著道“沒、沒人。是老兒財迷心竅,這才”
“呵。”第一秋輕笑一聲,說“你帶著九個孩子穿河入海,才賣幾個錢你財迷心竅倒是特別,盡干這賠錢的買賣。”
老叟愣住,半天說不出話。第一秋又一抬手,鮑武便將另一個男子也拖進了碳筆畫成的黑圈里。
“別,官爺別我說,我說”船上肉香越來越濃,老叟已經驚得口齒不清。他說“是是”老叟看起來已經不打算抗拒,只是他喉頭一哽,繼續說“是”
謝紅塵和第一秋察覺不對,猛然沖過去,一把捏住他的嘴。然而來不及就從他嘴里,一條火舌噴薄而出。二人只能松開他,后退躲避。不消片刻,他整個人都燒成黑灰。
而他的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同時一并燃燒。連圈中重傷的也沒放過。
何惜金三人吃了一驚“是忌言術”
第一秋揮袖擋退了火舌,眼神更是陰沉。忌言術,并不是哪個宗門的特有法術。如今修習者甚多。通常是施術者設下禁忌之語,一旦中術者想要說出這些禁忌詞匯時,立刻就會術發而死。
死狀各異,但情形相同。
事情到了這一步,謝紅塵和第一秋心頭都如壓巨石。
第一秋又編了一陣珠繩,這才道“搜查海市,將被拐帶的孩子領回去,交給官府善后。另外,著各郡縣貼出公告、日夜誦讀,警示百姓,以防上當受騙。”
鮑武應了一聲,諸人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幾撮黑灰,眼神都十分沉重。
這些騙子拐帶了孩子,卻是不顧千里萬里之遙,草草賣掉。不為錢財,那為什么他們背后之人早就已經設下忌言術,顯然對仙門手段十分了解。此人是誰
兩個人都不敢猜,就如謝紅塵疑心謝靈璧,而第一秋更疑心師問魚。
可線索在這里又全斷了。
碧霄寶船帶著被救出來的孩子,準備折返。謝紅塵卻突然道“第一秋。”
第一秋站在甲板上,手上仍是編織著珠繩“謝宗主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