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正大人來到桌邊坐下,十二位姑娘們站成一排,直勾勾地看他。這情景,怎么看怎么像是一群野狼圍住了一只未足月的小羊羔。
而小羊羔猶自不覺,還問∶"站那么遠作甚,來"
大家一看,好嘛,這廝真不怕死,是個壯士十二位姑娘于是一擁而上,正要使出那修煉多年的絕技。然而,監正大人一眼掃見為首的別韻姑娘。
別韻姑娘將領口拉開了些許,露出了肩頭的刺青。刺青若隱若現,但監正大人長了一雙什么眼睛他一眼看見,頓時眉頭緊皺,問∶"這是什么"
"這呀"別韻姑娘翹著蘭花指,將紗披再撥開一些,露出膚如凝脂。雪膚上那朵芍藥便顯得越發嬌艷欲滴。她聲音柔得能擰出水來∶"郎君看清了嗎"
監正豈止是看清楚了他簡直連眉毛都皺到了一處這紋的什么
"技法粗劣、品味庸俗"監正越看越覺得礙眼,如同眼里揉了一粒沙,令人不適。監正大人當即取出銀針,一把抓過別韻,他半扯下別韻的紗披,開始落針,修改她身上紋身。
別韻驚叫一聲,連聲喊∶"大人大人不可啊"
其他女子見了,皆是驚懼無比。她們的生計,十分依賴皮囊。若是這身皮相毀了,那可就完了。眾人又想跑,但知道這少年位高權重,又怕他怪罪。
于是其他十一女縮在一處,只聽得別韻一臉絕望,聲聲哀哭求饒。
廳中,李祿還是不放心這群小妖精,可別把監正給啃了。他猶豫幾番,還是決定上樓看看。然而剛上到二樓,聽到一門之隔的房間里,女子連聲求饒
李祿摸了摸鼻子,只得又下了樓。
此時,別韻的哭叫聲越發大了。她已經叫起了"媽媽救命"。那館主一臉震憾,怎么可能前去相救廳中諸人如坐針氈。
二樓,房間里。
監正好不容易改好那副芍藥圖,終于放開了別韻。別韻姑娘自己看不見全貌,只得一邊啜泣,一邊無助地看向其他十一位姐妹。
其他姑娘擁住她,紛紛查看她的香肩,只見那里,原先一朵斜開的芍藥經他潤色,更加嬌艷靈動。而且,就在芍藥之下,花瓣紛落,一片一片,像是沒入了她的抹胸里。
先時別韻掙扎得厲害,這些花瓣便呈鮮紫色。而隨著她漸漸安靜,花瓣顏色越來越淺,隨后一片一片,消失無蹤。
就這玩意兒,夠她紅一輩子其他十一頭狼,突然眼神就變了
所以白輕云上來的時候,就聽見姑娘們清一水地撒嬌∶"大人偏心,就疼別韻一個人家也要"
白輕云摸了摸鼻子,下了樓。
房間里,其他姑娘身上并無刺青。監正大人只好掏出碳筆,繪制草圖。他是個實打實的手藝人,猶為講究細節。即使是這煙花柳巷的姑娘,他既然允了,便沒有敷衍之理。
等到第二位蕊珠姑娘的蘭花吐月也完成之后,其他姑娘就十分默契地守住了房門。誰敢進來壞我們好事,誰就死
十二幅刺青,監正從午時,一直忙到五更天。
等終于畫完出來時,饒是他也是滿臉疲色,站得久了,手更是一直不得松懈,他手抖腳軟。十二位姑娘心滿意足地擁了他出來,眉眼間皆是心滿意足
館主早就等得惴惴不安,如今一見人總算是活著出來了,頓時長吁一口氣。李祿等人可是一夜沒睡。此時幾人圍上去,但誰也沒開口問啥啊
監正大人揮揮手,道∶"本座累了,先行返回。你等自便。"
他這話大家都沒意見十二個啊,就是頭牛也趴下了。李祿甚至很貼心,問∶"監正若是實在疲憊,可以再歇上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