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壺仙宗在仙茶鎮設有一種洞世之眼。雖然這不過是個小鎮,但身為宗主,他亦有查看過。黃壤掌管著整個黃家的生意,卻沒有名種問世。這不是很奇怪嗎
他說∶"聽說黃家有位奇女子,培育過梁米,于災荒之年救世,十分有名。"黃壤輕啊了一聲,說∶"回宗主,正是。此女名叫戴月,是我的貼身侍女。"
謝紅塵點點頭,說∶"聽說此女乃是奴籍,你身為她的主人,卻不居其功,可見心性純潔,十分難得。"
這就難得嗎紅塵,真正難得的事還在后面。黃壤在心里輕輕道。但她面前仍舊恭敬端莊,她道∶"這壤擔不起宗主這般謬贊。"
謝紅塵經過短暫的交談,對黃壤頗有好感。
此女不受他身份地位所動,言談得體,心性也純良。而且看其閨房,可知其好學刻苦。是個不錯的苗子。
底層小妖拜入仙門是困難,但若有他在,自然不是問題。謝紅塵不知自己在猶豫什么,可他就是沒有開這個口。裹著他外袍的黃壤,讓他覺得格外親近。
正在此時,戴月進來,她行到謝紅宗身邊,拜道∶"謝宗主,酒宴已經備好,家主請您入席。"謝紅塵點點頭,黃壤隨即道∶"阿壤愿為宗主帶路只是這般入席難免不雅。還請宗主許我更衣。"
她身上還披著謝紅塵的外袍,里面衣衫被鼠怪劃破,自然需要更衣。謝紅塵也不見怪,道∶"可
黃壤向他盈盈一拜,果然入內更衣。
戴月偷瞧了一眼二人,她心中如同橫著一根刺。又是這樣,上次秋大人是這樣,這次見到謝宗主又故伎重施了。
謝紅塵自然不知她的心思,他靜立檐下,等候黃壤。屋檐青灰,而他一身羽白,衣袂若雪,潔凈得不染塵垢。
戴月甚至不敢再看第二眼,她說∶"十姑娘更衣怕是要些時候,戴月為宗主沏杯盞罷。""你就是戴月"謝紅塵方才聽黃壤說起過這個貼身侍女,此時難免多看了一眼。戴月忙道∶"奴婢賤名,不敢污了宗主之耳。"
謝紅塵失笑,他笑的時候,也如千般雪落、人間花開∶"世人皆同,何分貴賤聽說成元初年,是你育出梁米,救了無數災民。戴月姑娘功德無量。"
戴月只知道他尊貴,不想他竟如此和善可親。她頓時道∶"謝宗主過譽了,戴月愧不敢當。謝紅塵說∶"吾觀你乃半狐血脈,非土妖出身。能有這般能為,定是天賦卓絕。"戴月哪敢當他一句"天賦卓絕"他可是謝紅塵啊
玉壺仙宗第一創仙,竟然親口稱贊自己戴月頭腦都有些是平,可這種飄飄然的感覺又太好,她沒有解釋真相,反而說∶"奴婢慚愧。"
謝紅塵道∶"為蒼生謀福祉,何愧之有"
戴月心跳加速謝紅塵的話,聽來對自己甚有好感如果他能為自己脫了這奴籍
她越想越心動,這世上除了朝廷,只怕就只有玉壺仙宗能許她光明前程了。而她想要的一切,其實只需要謝紅塵簡簡單單一句話
想到這里,她語聲凄然,說∶"戴月只是一介奴婢,縱有功德,也是家主的功德,自是不敢居功的。"
謝紅塵若有所思,道∶"善必有果,姑娘定有福報。"
他并未開口許諾,但這句話,似乎又包含著無窮的可能。戴月頓時滿心歡喜。
而正在此時,黃壤已經換了衣裙。她出得房門,又是飄飄一拜∶"勞謝宗主久候。宗主衣袍請容阿壤暫留,待清潔之后,再歸還宗主。"她留個后手,萬一謝紅塵不上鉤,總還有個尋他的借口。
"不妨事。"謝紅塵單手背于身后,道∶"阿壤帶路。"這一聲"阿壤"未免太過親昵。話一出口,連他都愣住。可黃壤卻仿若未覺,她盈盈淺笑,道∶"宗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