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長跪,自然傷不到她的腿。但她仍走得極慢,有一種忍痛而行、故作堅強之感。桑風目送她離開,點點頭,顯然頗有好感。
黃壤一路出了閽雷峰,外面聶青藍已經等候多時了。貝到她,聶青藍忙迎上來,說∶"是黃壤小師妹嗎"
黃壤向他施了一禮,明知故問∶"正是。敢問您可是聶青藍聶師兄"聶青藍頗為奇怪,問∶"你如何得知"
哎,我當然知道啊。畢竟夢外你可是叫了我一百年師娘。真要說起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一日為師娘,也當終身為師娘。我這輩份可降得厲害。
黃壤面上笑容不減,道∶"方才聽桑風師兄提起過。"
她要在玉壺仙宗混個臉熟,實在是太容易了。夢外的成元五年,謝紅塵雖聚她過門,卻并未向她引見宗內任何人。黃壤帶著小禮物,一個一個登門拜訪,總算是將整個宗門的人都認全了。
她對這些門人弟子十分寬和,經常做些糕點小食,又時常在山腳設粥場,帶著百草峰的弟子做義診。百年下來,終于積攢了一個端正賢淑的名聲。
如今她小了一輩,更沒人同她計較。
果然,聶青藍道∶"師妹聰慧。今日師父收徒,宗門特邀各宗主事前來見證。師妹速速隨我過去吧。"
黃壤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裙,問∶"我跪了一夜,衣上有塵,恐怕會有些失禮。"
聶青藍見她對罰跪一事沒有半分不滿,不由也心生好感,道∶"如今師妹身在仙門,不似凡俗禮教。"他取出一個小滾刷一樣的法寶,道∶"此乃除塵之器,師妹若是在意,用它即可。"
黃壤歡喜地接過那法寶,就是這樣的一個小玩意兒,她在黃家也是可望不可及的。
凡俗和仙門有壁,哪能用法寶除污去塵她夢里這五年,潛心修武,開銷巨大,,甚至沒有夢外的身家。這過得可實在太貧窮了。
聶青藍見她臉上喜色,覺得這小師妹也是心性單純之人,不由道∶"小師妹剛剛入門,這個就當大師兄給你的見面禮吧。"
果然還是當小輩好啊。
黃壤記起來,夢外的成元五年,她第一次見到聶青藍,不僅為他做了糕點,還送了他一塊玉墜來著。唉,師娘不好當。
她歡喜地收起這除塵法寶,道∶"那就多謝大師兄啦"
聶青藍微微含笑,領著她一路前往和合園。人還沒進去,就遇見一人,這人黃壤也認得謝紅塵的二弟子謝簽嘛。
果然,謝笠迎上來,先是打量了一眼黃壤,隨即笑道∶"他們都說小師妹花容月貌,我先時不信,此時看了,才知師父眼光果然不俗。"
他說話隨性,聶青藍卻要沉穩得多,當即道∶"阿簽不可出言無狀"謝笠向黃壤作了一指∶"小師妹恕罪,二師兄向你賠禮了。"
黃壤從不知道,原來謝二是如此調皮的。以前他在黃壤面前很拘謹,裝得很乖。黃壤心中松快,故意揚起下巴,嚴肅道,換了聲音∶"謝笠,你身為兄長,豈可如此言語輕佻,冒犯同門罰挑水二十缸以自省"
謝笠大吃一驚這根本就是謝紅塵的口吻,黃壤說話時,連神態也分毫不差。聶青藍失笑,道∶"小師妹莫要頑皮,速速入內吧。"
和合園,黃壤進去時,里面已經是賓客滿堂。她一眼看見的不是別人,而是姐姐黃均。啊黃壤定定地看了許久,這才確信不是幻覺。當年也是這樣。黃壤嫁入玉壺仙宗,黃均帶著夫婿,不遠萬里前來,討了一杯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