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澹劍法與修為相得益彰,而黃壤絲毫不懼。她一劍快似一劍,顯然這些年的苦練頗有成效。人群之中,眼神不好的民眾只能看到她金色的影子。第一秋凝視她,短短十年時間,她進步簡直神速。
觀武臺最高處,謝紅塵端起茶盞,輕抿一口,然目光一直注視臺上。
那個人出劍之時,有一股狠辣,與她一慣溫婉善良的性格不符。謝紅塵本就是登臨極點的劍仙,他深知劍道即心道。但一個人的劍與心為何會有如此之大的差別
他不知道。
只是場中,那個人像是一團金色的光,舒展流轉。即使是何惜金的兒子,也并不能戰勝她。
黃壤手中的寶劍,像是感受到她的意,嗚嗚輕鳴。當何澹的劍意被破,黃壤的劍尖抵在他咽喉之處時,所有人都意識到玉壺仙宗,或許會誕生另一個劍仙。不是謝紅塵的弟子。而是除謝靈璧和謝紅塵以外,真正的劍仙。
"阿、阿、阿"何惜金的聲音斷斷續續。
幸好旁邊武子丑立刻接上∶"阿壤姑娘真是優秀啊。"
何惜金不滿意"優秀"這個詞,糾正道∶"萬、萬、萬"張疏酒說∶"萬中無一。"
何惜金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張疏酒又補充了一句∶"謝宗主好眼光。"
謝紅塵淡淡道∶"她天資不及何澹公子,唯刻苦罷了。"
他這一聲刻苦,說得漫不經心。但黃壤的刻苦卻是抓緊了任何一點光陰。她像是在和時間賽跑,怕晚一步就來不及。
若說真是醉心劍道也就罷了,可偏偏她不是。
她不愛修武。
這件事謝紅塵早就看出來了。
相比之下,黃壤更喜歡培育良種。她只有在祈露臺,才是真正的快樂。
于是就連謝紅塵都不知道她為何如此執著。可她偏偏就像是著了魔。
這場試藝之初,黃壤做為謝紅塵的弟子,乃是東道主之一。她禮讓客人,初戰守擂三場。三戰三勝。
玉壺仙宗可謂是得了臉,謝紅塵更是被人捧上了天。
人群中,監正大人心中卻越發陰郁。
這十年時間,他不僅調理身體,自然也有潛心修煉。與黃壤修武和育種相似,他白天修煉,晚上則制做各種法器。
可是黃壤進展太快了。這讓他沒有什么優越感。
他甚至開始思考,如果不考慮體質,他親自上臺與黃壤一戰,能不能取勝監正大人沒有把握。因為臺上的何澹、柴爻等人并沒能逼出黃壤的全力。一想到自己上臺有可能敗在黃壤劍下,監正大人真是滿心陰云。苦修必須苦修監正大人墜入了內卷的深淵。
黃壤戰過三場,在眾人的喝彩聲中對四方各鞠一躬,隨后退場。
謝紅塵自然不能離開,但他的目光卻緩緩移至場外。他看見那團淺金色的影子,如陽光一般離開。于是整個演武場都黯淡了下來。
謝紅塵不能走,第一秋卻是可以走的。
他起身離座,穿過人群,遠遠地跟隨黃壤。黃壤也不四下走動,徑直回了客棧。走什么走,不用練功的
第一秋想要叫住她,但叫住她說什么
一想到自己的戰力可能不如她,監正大人連心都結了冰他眼看著黃壤進了房間,卻停住了腳步。
李祿緊緊跟著自家監正,見狀忙說∶"謝紅塵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監正大人何不見見阿壤姑娘"
第一秋臉色陰沉,半天道∶"回房。"
"啊"李祿莫名其妙∶"為何監正好不容易過來瞰月城一趟,如今阿壤姑娘就在眼前
第一秋冷冷地橫了他一眼,一個轉身,竟然真的回房了。
我堂堂七尺男子,豈能配不上一個女子苦修給我不眠不休地苦修李祿看不懂。真的,男人心,海底針。
黃壤回到房間,并沒有歇著。她是很累,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她來到小廚房,這次做了幾樣小菜。
謝紅塵口味清淡,他觀武之后,定會召集弟子分析之后的比試。這時候有幾樣小菜,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