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尚書心頭火起,揶揄道∶"你們司天監都是修仙之人,修仙之人不是應該不染塵俗嘛偏偏今日也要錢,明日求撥款,日日沒個消停。看來司天監即便是修仙,也是處處柴米油鹽啊。人家仙門是求正果,你們莫不是修成俗仙"
白輕云本是個出了名的好性子,此時他掃一眼周尚書,道∶"來人,把周尚書的話原話記錄在冊。明日隨長生丹的進度一起,轉呈陛下。"
周尚書心中一驚,這才猛然想起,這筆銀子,可是為陛下煉丹所用。
他連忙把嘴閉上,而白輕云只是笑道∶"也好讓陛下知道,周尚書是一心祈祝陛下修成修成什么來著"
周尚書咳嗽一聲,轉而道∶"本官還有要事,白大人還是速速清點吧。"一直等到銀子清點完畢,白輕云這才將銀子一路運往庫房。
庫房里,第一秋也正在查看賬薄。白輕云此時方才盡顯憂色,道∶"監正。"
第一秋嗯了一聲,不再說話。白輕云忍了又忍,終于說∶"這長生丹花費如此巨大,監正實在應該再跟孫閣老磨一磨。司天監連年欠債,戶部袖手旁觀,也不是個辦法。"
第一秋又翻了一頁賬薄,說∶"本座知道。但是虺蛇血一事,已經令朝廷傷筋動骨,如今又要煉制長生丹,也難怪他們著急。"
白輕云氣道∶"那虺蛇血難道是什么好東西這樣的花銷,司天監只是過了個賬,可曾見到一文錢"
第一秋說∶"話雖如此,但難度你要他們去陛下面前抱怨不成"
白輕云長嘆一聲,說∶"那么,下官便將先前玉壺仙宗兌付的靈石和監正大人干兒子十周歲的禮金,一并劃撥到長生丹的煉制之中了"
第一秋皺眉,道∶"需要留給本官一萬萬"他略一猶豫,更正道∶"折半吧。就是這么一句話,已經足夠令白輕云驚奇。
第一秋此人,從小熱衷于手作。除此之外,他不愛錢財,不愛女色。
多年來連私宅也沒有一座,一直住在單身官吏的官舍中。便是衣衫也不多添一件。他的薪俸,多年來一直在賬上,就沒動過。
如今突然要留下如此之多的錢財,不奇怪么白輕云道∶"是,走公賬嗎"誰料,第一秋卻道∶""私賬。"白輕云大為震驚。
時日匆匆,這一天,正到了玉壺仙宗的對戰傀儡需要維護的日子。謝紹沖提前便向司天監去了信畢竟四萬萬靈石的家伙,還是需要愛惜。大早,所有弟子便自發將這傀儡擦干凈。
半年下來,大家已經習慣把它當成珍稀法寶一般愛惜。
這個大家伙如同一位師兄,任何時候,只有擰動鑰匙,它就不厭其煩地同這些仙門弟子對戰切磋。時間久了,大家漸漸也有了感情。每每看見它,還會打個招呼。
等到將它擦得油光瓦亮,諸弟子便一同等待司天監的人過來維護。可誰也不知道,他們等到了誰
當監正大人一身紫色官服,外系黑色披風出現在玉壺仙宗山門之外的時候,所有人都目光怪異。謝紹沖原本還打算派個弟子接應,但一聽這事,只得匆匆前去山門,親自迎接。名門大派,禮數還是得周到的。
他領著第一秋向點翠峰行來的時候,諸弟子目光皆十分怪異。不過維護一個傀儡,第一秋竟然親自前來。
你這監正可真是哪里需要哪里搬啊謝紹沖欲問又止。
但監正大人一臉坦然,他熟門熟路地來到演武場,從儲物法寶里掏出各種奇奇怪怪的工具,將傀偶的外殼打開。
這對戰傀儡使用靈石和法陣驅動,內里復雜無比。
仙門弟子與這"傀儡師兄"相處了半年多,哪能不好奇它的盧山真面目故而一大群弟子都圍過來,瞧個熱鬧。
但饒是他們有心理準備,一看到里面的各種機括、法陣、齒輪等,還是忍不住揉起了太陽穴。這玩意兒,真是人能鑄造出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