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頭在他手中,被抽去靈力,終于住了嘴。
監正大人握握黃壤的手,溫和問∶"這樣是不是好多了"好個鬼啊。黃壤被吵得耳根生疼,聞聽此言,只得一臉麻木。
"玄武司還在重建,我們在這里將就一晚,可好"第一秋將她的輪椅推到書桌邊,雖是問話,卻也習慣了她的不回應。
書案上已經堆積了好些公函,他隨手拿起一封,剛要翻看,轉頭看見黃壤呆坐一邊。
""悶壞了嗎找點有趣的東西給你看,好不好"他將黃壤抱過來,竟是讓她坐到自己腿上。黃壤只覺得后背一片堅實溫暖,被復聲石造成的傷害總算是減小了些。
監正大人半環著她,果然開始念這些文書。
"登水縣一男,妻子死而不報,與妻同宿半年。而其妻尸身不腐,下官怕有古怪,特上報司天監。請求派人查看。"監正大人落筆批復,隨口問∶"很有意思,對不對"
呃黃壤對此持保留態度。
而不一會兒,監正大人又翻到了另一本,他繼續念道∶"青州府賈男,因缺資財,夜間盜墓。見女尸美貌,遂淫心大動,與之合。歸家后身長爛瘡,毒膿溢流"
黃壤∶
你這可能不叫有趣,而叫離譜。
而監正大人一本一本地為她念著文書,并且他自覺很貼心,將那些血腥殘暴之事都略過。只剩些"奇趣異聞"同她分享。
黃壤一直聽到入夜,終于苗耘之推門而入。看來是到了為她施針的時辰。黃壤見了他,如遇救星。
第一秋,我夢里的話,你還是忘了吧。
苗耘之一眼看見屋中情景,不由皺眉。
這是當然的。此時第一秋坐在書案后,而黃壤坐在他腿上,被他半環在懷里。這樣的姿勢,可真是太過親密了。
"注意影響"苗耘之斥了一句,隨即將針囊鋪開,里面銀針粗細長短不一。第一秋將黃壤抱到輪椅上,將黃壤的發髻松開,任她長發如水般披散下來。
苗耘之這才開始為黃壤行針。
"上次怪夢之中,她對我說了一些話。前輩覺得,她神智清晰否"第一秋坐在一邊,眼見苗耘之施針,目光卻注視著黃壤。
"盤魂定骨針太過歹毒,身受此刑者,其中痛苦,常人難以想象。"苗耘之沉聲道,"看她這嬌滴滴的模樣,又已受刑多年。你覺得,她還有幾分神智"
第一秋嗯了一聲,他先時也這么覺得。
黃壤乃息壤之后,出生于黃家。黃墅雖然不慈,但也不是缺衣少食的人家。
她家世微賤,卻不算貧寒。后來嫁入玉壺仙宗,雖也有諸多不如意的地方,但終究也是錦衣玉食。這樣嬌養,只怕意志薄弱。
十年刑囚,她的話可以當真嗎
"你在想什么"苗耘之見他沉吟,不由問。
第一秋思索許久,道∶"上次怪夢之中,她對我說了一些話。讓我頗為起疑。"苗耘之的好奇心頓時全部被撩起∶"什么話"
第一秋蹲在黃壤面前,輕輕撫順黃壤的黑發,道∶"她說,謝紅塵的身世有問題,謝靈璧在說謊。"
這話一出,苗耘之頓時也皺眉,許久道∶"當年謝靈璧在山門外拾得謝紅塵,乃是有人親眼所見。若說造假,便是身世來歷。但謝紅塵出自青州府,當年青州正逢大疫,難民流離。據說他便是當時難民之子,父母皆已故去。如今青州府仍然因為其乃宗主之鄉,而頗受關照。"
"正是。"第一秋思索許久,道∶"此事,謝靈璧并未遮掩,照理不應有假。"黃壤默默地聽他們說話,真想翻個白眼。而她很快發現,第一秋其實一直在注視自己。他好像在查看自己是不是真的神智清明
黃壤不再向他看,自落到他手中以來,尷尬之事簡直發生了一籮筐。不要試探了,你們就當我死掉了吧